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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即便是又如何?我的家務事,你憑什麼多嘴多舌?

    眾目睽睽之下,姜玉姝壓著厭惡,平靜答:「我們是由潘知縣安排到此地屯田的。」

    田波心裡頗不是滋味,難掩酸意,抬高下巴道:「軍中弟兄的家人大多遠在五湖四海,郭弘磊倒好,妻妾近在這村里!」

    姜玉姝並非土生土長,從骨子裡牴觸「三妻四妾、通房丫鬟、齊人之福「等語,一聽便不悅,煩躁脫口道:「他並未納妾。」

    「哦?」田波想當然地說:「他年紀不大,想必是還沒來得及。假如朝廷晚幾年查抄郭家,他必定妻妾成群。」

    姜玉姝愈發不悅,無言以對,置若罔聞。

    錢小栓冷眼旁觀,大聲打岔道:「噯,你們愣著幹什麼?趕快修渠啊!我們還有差事在身,無法久留。我們一走,你們可就得靠自己了。」

    「稍等!千萬別走,我們立刻修渠。」莊松生怕失去邊軍保護,心急如焚,連催帶趕,「快!早一刻挖通,咱們早一刻回村。」

    眾村民更是害怕,七手八腳地圍著源頭忙活。

    趁著一陣亂,姜玉姝幾人跟隨村民,勾枯木除枝葉,遠離田波一行。

    錢小栓整了整腰刀,似笑非笑地說:「老田,你奉千戶之命監察,快忙去吧,答應的改天請喝酒,你別又忘了。」

    田波眼珠子轉了轉,撇嘴一笑,湊近問:「小栓,你如此殷勤上趕著護衛,該不會是看上郭家哪個丫鬟了吧?」

    「哼,你以為人人同你一樣?」錢小栓冷笑一聲,怒道:「老子穿著戎裝巡邊,不敢把一群鄉民撇在牧河邊,護衛之舉,老子既是甘願,更是本分!」

    「嘖,說笑而已,別當真嘛。」田波施施然,轉身帶人上馬離去。

    小半個時辰後,堵塞源頭的枝葉枯木與淤泥被清理一空,河水入渠,湧向劉家村。

    「多謝各位仗義相助。」莊松感激拱手,歉意問:「耽誤了你們巡邊,不要緊吧?」

    錢小栓坦率答:「不礙事兒!假如你們被敵兵偷襲,我們才叫失職呢。天色不早,你們趕緊回村,我們也要走了。」

    「告辭。」

    錢小栓一抱拳。

    「等會兒!」姜玉姝匆匆近前,懇切問:「可否煩請你轉告幾句話?」

    「『家中平安無事,不必擔憂,千萬照顧好自己』。對不對?」錢小栓心知肚明。

    姜玉姝一愣,連連點頭。

    「我一定幫你把話帶給郭弘磊!」錢小栓揮手催促,「他們走了,你們快跟上。」

    「那,告辭。」姜玉姝步伐遲疑,幾次扭頭,有千言萬語,意欲詳細詢問,卻知錢小栓無法解答,只得悶悶不樂走了。

    夜間。赫欽衛

    普通兵丁若是夜間無事,往往或三五成群閒聊解悶,或早早歇息。

    郭弘磊入伍月余,天天操練並巡邊,操練時夾雜比武,忙忙碌碌,僅夜晚寢前有大半個時辰的閒暇。

    這天晚上,他慣例就著小炕桌上的油燈研讀兵書,不時提筆寫寫畫畫。

    林勤和彭長興、彭長榮兄弟倆在旁,一邊擦拭腰刀,一邊與幾個新結識的朋友談天說地,融洽和睦。

    此房寬敞,住著幾十新兵,很是熱鬧。

    偶爾有人湊近,指著書詢問,郭弘磊便擱筆交談,從未流露不耐煩之色。

    甚至常有人「慕名「前來,或好奇或惡意,旁敲側擊「靖陽侯府、貪墨大案、抄家除爵「等內情,全被郭弘磊及小廝四兩撥千斤地打發了。

    錢小栓和丁遠用蒼江水洗去一身塵汗,並肩走來,前者一屁股盤腿圍坐炕桌,後者面對郭家人時卻始終有所顧忌,猶豫數息才坐下。

    「喲?又看書呢?」錢小栓樂呵呵。

    郭弘磊放下兵書,「閒來無事,翻翻書解悶。」

    「唉,我要是識字,肯定也像你一樣愛讀書!」錢小栓遺憾一拍大腿,彎腰探頭,嚴肅問:「哎,今兒下午,你猜我們巡邊時碰見了誰?」

    郭弘磊見狀,不假思索,關切問:「又碰上敵兵了?戰況如何?」

    「哈哈哈,不是北犰人!」錢小栓又一拍大腿,擠眉弄眼,笑道:「是劉家村的人。足有二三十個,在牧河邊清理灌溉水渠的源頭。其中有你的家人。」

    郭弘磊愕然問:「我的家人?」

    「你的妻子,帶著郭家五六個人。」錢小栓拿起筆,笨拙捏著蘸了蘸墨,在半空中比比劃劃,「當時我們不放心,盯著村民修完渠,又目送他們走出老遠,才繼續巡邊。」

    分別月余,猛聽見家人消息,郭弘磊虎目炯炯有神,既激動又擔憂,靠近皺眉問:「她、我家裡人怎麼樣?看著還好嗎?豈有此理,劉家村幾百口人,卻讓弱質女流清理水渠?」

    「確實不應該。對方有個頭兒,自稱是縣衙主簿,帶著倆衙役,估計是他安排的。」錢小栓攤開左掌,捏著筆寫了個歪歪扭扭的「錢「字,抬頭告知:「你家人看著瘦弱,但精神不錯,與同伴有說有笑。」

    郭弘磊十分不放心,臉色沉沉,猜測道:「修渠本該是劉家村的活兒。或許,有人見我家中缺男丁,故意刁難老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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