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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莊松迎上前,拱手答:「在下莊某,乃縣衙主簿,奉命到劉家村辦差,因水渠堵塞、無水澆灌莊稼,迫不得已,只能順著水渠一路清理。幾位請看,源頭堵住了。」

    錢小栓點點頭,「原來是修渠。此地危險,不宜久留,你們麻利些,趕快清理,天黑前務必遠離江河!免得遭遇夜襲西蒼的北犰人,白白丟了性命。」

    「多謝提醒。我們明白,定會儘快的。」莊松官腔十足,偏著腦袋,略一揮手。劉三平等人會意,心懷著愧疚,個個賣力極了,甚至跳進河裡撥拉枯枝。

    姜玉姝定定神,上前兩步,微笑道:「真巧,沒想到會碰見你們。」

    「確實巧。」錢小栓按著刀柄,和善笑了笑,納悶問:「你們怎麼也跟著來修渠?」

    姜玉姝簡略答:「我們在劉家村屯田,水渠堵塞,莊稼急需澆灌,不得不跟著來清理。」

    「哦。」錢小栓欲言又止,難掩憐憫地說:「屯田風吹日曬,一年到頭忙忙碌碌,辛苦啊。而且,劉家村離江河太近,常出亂子,你們可得小心。」

    「我們一直小心著呢。」姜玉姝深吸口氣,輕聲問:「同在潘百戶手下,弘磊怎麼沒跟你們一起?」

    錢小栓爽快答:「我們五人一伍,負責巡察的地段不同,他在蒼江其中的一段,離這兒遠著呢。」

    「他的舊傷痊癒了嗎?可曾上陣殺敵?可有受新傷?另外,郭家還有三個男丁投入赫欽衛,分別是林勤、彭長興和彭長榮,他們怎麼樣?」分別一個多月,毫無音信,姜玉姝憂心忡忡,深切牽掛,生怕家人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別急,你別著急。」錢小栓擺擺手,心知肚明對方憂愁,逐一答:「他們四個舊傷均已痊癒,入伍以來只上過一次戰場,毫髮無損,並未受傷。」

    姜玉姝撫著心口,大大鬆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我真怕他們帶傷上陣,那樣實在太危險。」

    「哈哈,你多慮了,潘百戶待手下弟兄愛護有加,並不那般嚴厲!」錢小栓笑眯眯,天生健談,「回去我一說,你丈夫肯定遺憾自己在巡蒼江,而非牧河。」

    姜玉姝心思一動,驀地湧起期待,又問:「你們每一伍巡察的地方,是固定不變的嗎?每天什麼時辰啟程?什麼時辰回衛所?」

    「咳咳。」錢小栓搖搖頭,含蓄答:「你大概地問一問,我可以大概地說一說。但你不能問得過於詳細……明白嗎?」

    姜玉姝一怔,猛拍了拍額頭,忙解釋道:「抱歉,我一時沒多想,只是、只是好奇打聽,絕無刺探軍情之意。」

    錢小栓右手按著刀柄,左手一揮,「不用慌,我知道你的意思。軍中有令,許多事嚴禁外傳,總之,我告訴你:郭家四人目前平安無事!」

    「多謝相告。」姜玉姝感激之下,福了福身。

    錢小栓一驚,下意識閃身避開,脫口道:「哎喲,這萬萬使不得!我只是普通人,你卻是靖陽侯府----」

    「早已經不是了。」姜玉姝平靜打斷。她靈機一動,苦笑了笑,佯作黯然,試探著說:「我們如今充軍的充軍、屯田的屯田,一家子全是流犯,論地位比不上你們。唉,在軍中,也不知我的家人過得順不順,畢竟是流犯,低人一等,平日想必有些、有些……」她停頓,喟然長嘆。

    錢小栓愣了愣,失笑搖頭,嘆道:「你又多慮了!郭弘磊雖是新兵,身手卻十分了得,校場比武時多半贏,他平日既不狂妄,也不貧嘴賤舌,我至今沒發現他被人刁難折辱過。」

    「是嗎?」姜玉姝略放下心,「這就好。」

    錢小栓唏噓道:「他雖是流犯,卻文武雙全,深受百戶賞識,日子過得比我們還順呢。」

    姜玉姝莫名想笑,硬生生忍住,謙和道:「哪裡?他年輕甚輕,又是初入軍中,肯定多有不足,想是你過譽了。」頓了頓,她看著屢次欲言又止的丁遠,終於抽出空,略靠近些,主動問:

    「丁遠是吧?關於你的事兒,潘百戶都告訴我們了。雖說是你主動代人受過、造成誤會,但我們明里暗裡地責罵好一陣子,心裡也過意不去,給你道個歉。此事揭過,今後都別再提起,省得尷尬,行嗎?」

    丁遠如蒙大赦,趕忙答:「行,當然行,只求你們別一見面就罵『登徒子』!我也有錯,給你賠個不是。」說完,他鄭重抱拳,朝小桃躬身。

    「你----「小桃尷尬後退,手足無措,羞窘道:「既然是一場誤會,那、那我以後不罵你了,改罵姓田的。」

    姜玉姝笑了笑,剛想打個圓場,卻聽上游又傳來一陣馬蹄聲----

    第41章 兩顆憂心

    敵兵?還是赫欽軍?屢受驚嚇,姜玉姝眉頭緊皺, 再度懸起心, 緊張問:「來的是什麼人?」

    「又有誰來了?」修渠的眾村民慌忙直起腰,拖著鋤頭張望, 下意識挪到邊軍身後躲著。

    「都別慌,肯定是自己人!否則早已有示警。」錢小栓氣定神閒, 蹲在牧河邊, 捧起河水潑向自己臉龐,並「呼嚕嚕「漱口,愜意道:「痛快!真想下河泅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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