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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慮及是因土豆而毒倒一家四口,姜玉姝想了想,小聲勸說:「大人息怒,別和糊塗人一般見識,畢竟四條人命,可別出什麼事故。」
「唉,對著這等無賴小人,本官實在頭疼,無計可施。你若有辦法便試試。」劉桐單手扶了扶烏紗帽,煩惱地別開臉。
姜玉姝點點頭,對里正說:「土豆是朝廷賜下的,沒給配解/藥。你快設法催他們吐乾淨,並沏一壺濃茶來,多灌他們喝濃茶。另外,再熬些甘草綠豆湯,等他們緩過來了慢慢兒喝。」
「濃茶和甘草綠豆湯?這個不難,我立刻叫人弄!」劉三平熱汗淋漓,轉身安排老柱親戚幫忙救人,並挽起袖子,叫上幾個幫手,捏著鼻子,七手八腳地動手催中毒之人嘔吐。
惡臭難聞,看熱鬧的人群捂著鼻子,紛紛後退。
「爹、娘,你倆怎麼又幹這種事啊?」十五歲的女孩兒羞臊窘迫,滿腹怨氣。劉小秋吃得少,中毒淺,雙手捂著臉,埋怨道:「我和哥問起的時候,你們拍著胸口說是撿官府扔下的……丟人,太丟人了。」
眾目睽睽之下,置身冷嘲熱諷之中,十九歲的小伙子十分難堪。劉冬一抬頭,見姜玉姝蹙眉打量自己一家,瞬間羞慚至極,倉惶低下頭,恨不能當場鑽地縫躲藏!
其實,姜玉姝初踏進村察看耕地時,劉冬第一眼便看呆了,不由自主地跟隨,目光痴痴,驚奇暗忖:天吶,世上居然有這麼標緻的女人?
那眉眼、那鼻子、那唇齒,舉手投足間,身姿端莊嫻雅……劉冬無法自控,一見傾心,緊張跟蹤,直到被父母叫回家干農活。
擁擠中,人群索性退到圍牆外。
姜玉姝始終被家人和劉桐的官差圍護,她佯作未察覺四周種種眼神,鎮定從容。
救治一通後,所幸吃得不多的四人逐漸好轉,神智清醒。
隔著圍牆,劉桐威嚴問:「他們一共偷了多少糧種?又分別吃了多少?」
幾個與劉老柱有仇的好事村民殷勤答:「大人稍等,草民去探探。」說完,他們便跑進灶房翻找,迅速端著一小半筐土豆,湊近邀功似的說:「大人請看,這些已經蒸熟了,至於還有沒有生的,草民不敢搜。」
劉桐稍一思索,對姜玉姝說:「官府有言在先,都怪村民不聽勸誡。忙碌多日,你回去歇會兒吧,養精蓄銳,從明日起,最好每天去地里看一看。」
「您放心,我會密切盯著莊稼的。」姜玉姝福身以告別,帶領家人離去。
隨後,劉桐黑著臉,厲聲喝道:「豈有此理!竟有人敢從本官眼皮底下偷糧種,顯見根本沒把官府放在眼裡!恐怕他們也敢去地里偷挖,這還了得?來人,給我搜,把他偷的全搜出來!」
「是!」官差領命,帶刀進劉老柱家搜查。
姜玉姝尚未走遠,瞭然道:「劉大人在殺雞儆猴。」「確實該整治一番,以儆效尤。」管事周延有些擔憂,「否則,今天西家偷、明天南家偷,咱們這些屯田的人沒法交差。」
同伴紛紛頷首贊同。
夜間。臥房
「嘶~「姜玉姝疼得吸氣。
在旁做針線的小桃扭身問:「很疼嗎?」
「我看結痂了,試著一撕,結果傷口沒癒合,有點疼。」姜玉姝對著小銅鏡,審視額頭傷口。
翠梅勸阻道:「既然傷口沒癒合,您快別碰它了,仔細撕裂落下疤----咳,小心些。」
「那天他說,「回憶驀地湧上心頭,姜玉姝放下銅鏡,挽袖磨墨,「假如我落下疤痕,索性露著額頭嚇唬人取樂,解解悶。」
「二公子說的?」小桃抬頭,眼神柔柔。
翠梅安慰道:「放心,肯定不會落下疤痕的!姑爺想必是在說笑。」
「嗯。」姜玉姝忍俊不禁,笑著笑著,卻慢慢停下磨墨的動作,神色凝重,喃喃說:「他們走了七八天,在軍中也不知過得怎麼樣。」
小桃愁腸百結,憂切問:「公子走之時傷勢未愈,帶傷奔波,艱難可想而知。或許,他正在上陣殺敵?」
姜玉姝不懂行軍打仗,搖了搖頭,遲疑答:「晚上黑漆漆的,北犰有可能偷襲,但大陣仗應該在白天。否則,擁擠混亂中估計會誤傷自己人。」頓了頓,她不安地說:「至於他們的傷勢,我特地求得潘大人答應關照,如無意外,應該已經痊癒了。」
「聽三嫂說,赫欽衛駐在離劉家村不遠的蒼江邊上,近歸近,但軍紀嚴明,兵丁未經允許不能外出的。」翠梅道。
姜玉姝先是點頭,而後詫異問:「三嫂是誰?」
「里正的妻子。」翠梅一拍手,前仰後合,樂道:「他們家取名可隨便了。譬如,里正三兄弟,分別叫大平、二平、三平。而里正的兩個兒子,分別叫大牛和小牛!哈哈哈。」
姜玉姝繼續磨墨,溫和道:「劉家村民只求日子太平富足,大多目不識丁,取名簡單樸實。你呀,別動不動就笑話人家。」
「奴婢----」
「嗯?」姜玉姝抬眸一瞥。
翠梅按按嘴,改而說:「姑娘誤會了,我只是覺得有趣,並無嘲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