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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天賜良機,得以重拾本行,不容錯過!一旦錯過,餘生恐怕難以逃脫後宅桎梏。

    每當設想自己可能深陷家常雞毛蒜皮、或婆媳親戚勾心鬥角幾十年時,她總是不寒而慄,反感焦躁。

    思及此,姜玉姝慷慨激昂,大義凜然解釋道:「我能幫助一家人去長平縣,高興還來不及呢,豈會不情願?再說,『事到萬難須放膽』,所以我不敢害怕!」

    「你----巾幗不讓鬚眉,姑娘真是好膽識。」郭弘磊嘆了口氣,飽含欣賞,慢慢鬆手,卻見對方白皙下巴浮現兩枚紅指印,頓感內疚,忙道:「怎麼淤紅了?我根本沒使勁兒。」

    姜玉姝擺手以示無妨,揉了揉指印,輕快道:「其實,縣令的要求並不過分。咱們有求於人,非親非故,難得對方願意相幫。但潘百戶卻讓人意外,我本以為他會順勢提出招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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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郭弘磊心知肚明,肅穆道:「你沒料錯,百戶長雖未明說,但確有此意。自古『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是雪中送炭?我不能裝傻充愣。」

    「知恩圖報,理所應當。我會盡力幫他們栽種土豆的!」姜玉姝擦擦汗,熱得汗淋漓,不慎疏於琢磨丈夫的言外之意。

    郭弘磊欲開口,卻聽身後傳來一陣嘈雜動靜,眾人回頭望去:

    牢院大門敞開,湧進一群身穿戎裝的邊軍將士,為首幾人互相認識,正勾肩拍背地寒暄:

    「好你個潘奎!」其中一絡腮鬍子大漢質問:「路過新陽時為什麼不吱一聲兒?咱們許久沒喝兩盅了。」

    另一矮胖中年人佯怒,「途經我們泗鹿時也是偷偷摸摸,莫非怕老子訛你酒吃?」

    「胡說!老子一向光明磊落,幾時偷偷摸摸了?」潘奎樂呵呵,解釋道:「噯,本打算看看你們的,但我大哥急著上府衙辦事兒,故只能馬不停蹄地趕路。」

    「原來如此。」

    潘睿笑道:「怪我耽誤了你們小聚。改日一定置上幾壇好酒,大伙兒敘敘舊。」

    「好!」

    ……

    旁觀半晌,郭弘磊告知:「新陽衛和泗鹿衛的人也來了。」

    姜玉姝嘆了口氣,「必然的,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走吧,我們趕緊回去商量。」

    片刻後

    「真的?真的麼?」王巧珍兩眼發亮,驚喜交加,高興問:「潘大人真的願意幫我們嗎?這實在太好了!」

    郭弘磊再三斟酌後,打定了主意,沉聲道:「但對方有兩個要求。」

    啊?

    兩個要求?不是只有一個嗎?姜玉姝詫異皺眉,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聽錯了。

    人逢喜事精神壯,臥病的王氏也有了神采,靠坐床頭,急切問:「對方提了什麼要求?」她喘了喘,想當然地犯愁說:「他們要多少好處?唉,也不知家裡的盤纏夠不夠打點用,假如不夠,只能先欠著,待我舍下老臉寫信向親戚討去。」

    王巧珍立刻冷笑,咬牙切齒,恨恨道:「哼,廖小蝶收了咱們二千兩,如今莫說事成,連音信人影也無----」

    「不許打岔!外頭鬧哄哄,北部邊縣的人都來了,刻不容緩,商量正事要緊。」王氏不悅地打斷長媳,催促道:「弘磊,你快說說對方的兩個要求。」

    郭弘磊緩緩答:「其一,潘縣令要求玉姝去赫欽教導鄉民栽種土豆;其二,蒙潘百戶不嫌棄,孩兒將去投赫欽衛。」

    霎時,一屋子人瞠目結舌,面面相覷,紛紛驚問:「什麼?」

    「你、你在說什麼呢?」姜玉姝錯愕起立,一頭霧水,「我怎麼不知----」

    郭弘磊卻撩袍跪地,並揚聲蓋過妻子,愧疚道:「母親,請恕孩兒不孝,養育之恩尚未報答,卻要上陣殺敵去了。如有不測,只能等來世再報恩。」語畢,他端端正正磕頭。

    「二哥,你不能去!」郭弘軒嚇白了臉,不知所措;郭弘哲也慌了,緊張道:「二哥,你別去,那地方太亂了!咱們、咱們還是另想辦法吧?」

    王氏回神後臉色大變,脫口道:「這怎麼行?豈有此理!有玉姝去幫著指點農活就夠了,搭上你做什麼?」她惴惴不安,眼眶含淚,悲切問:「侯爺和耀兒都不在了,阿哲和軒兒尚年少,如果你再出點兒意外,叫娘依靠誰去?到時家裡該怎麼辦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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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婆婆根本沒考慮過我的安危。姜玉姝心平氣靜,絲毫不意外,暗忖:原來,他決定去投赫欽衛?估計是怕母親阻攔,所以才謊稱「兩個要求「----不過,倒也是事實,潘百戶明顯有這個意思。

    郭弘磊跪立,昂首挺胸,擲地有聲道:「您別傷心,陛下責令郭家人充軍屯田,遵旨誰也躲不過。既是充軍,孩兒無論投哪一處都是殺敵衛國,生死由命罷。假如平安無事,將來繼續侍奉母親膝下;假如不幸戰死,便是天意,孩兒願用鮮血洗涮郭家捲入貪墨案的罵名!」

    夠豁達,好氣魄!姜玉姝暗中讚不絕口。

    「不行,這怎麼行?我寧肯潘大人索取財物,他、他如此強人所難,委實太過分了,簡直是要為娘的命吶!」王氏雖然常常很不滿次子,但畢竟是親生兒子,哭得直捶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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