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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於是,十三這日,郭家人白等了一天;
十四日,他們仍未收到任何回音。其餘犯人陸續離開,牢院漸漸冷清。
轉眼,六月十五了。
王氏惴惴不安,急得病倒,虛汗涔涔,吃力地問:「究竟、究竟怎麼回事?小蝶和益鵬沒回音,穆將軍也沒派人來接咱們。」她閉了閉眼睛,眼角溢淚,顫聲哀道:「老天爺,求您給郭家一條活路咳咳、咳咳咳。」
眾小輩圍在病榻前,姜玉姝百思不得其解,郭弘磊身為家主與兒子,只能鎮定,寬慰道:「母親別急,我們再耐心等會兒。穆世伯為人可靠,或許稍後便來接應。」
然而,郭家始終沒等到世交長輩伸出的援手。
只等來了赫欽縣衛所的百戶潘奎。
「潘大人,請。」牢院管事恭恭敬敬,殷勤引領。
潘奎一身戎裝,率領手下昂首闊步,沒什麼好氣,洪亮嗓門質問:「豈有此理!為什麼總是把剩下的犯人塞給赫欽衛?難道我們天生就該撿剩飯吃?」
作者有話要說:
姜玉姝:剩飯?(⊙o⊙)我竟無法反駁……
第30章 柳暗花明
潘奎橫眉立目,不滿地追問:「說!你們究竟為什麼總是把被挑剩下的犯人塞給我們赫欽衛?」
「大人請息怒, 小的奉命辦事, 只負責看守犯人,別的一概不太清楚。」牢院管事點頭哈腰, 生怕得罪壯如鐵塔的黝黑大漢,賠笑解釋道:「您的疑問, 實乃牢院規矩, 小人哪兒能做主啊?按例,流犯押送入牢後,我們每月統一處置幾次、儘快打發其充軍屯田,所有限期之日沒著落的, 便遣去北部。」
潘奎聽完更不滿了,眼睛一瞪, 怒問:「這是誰定的規矩?未免太不公平了!如今北部戰火未息, 急缺新兵,你們本該讓我們先挑年輕力壯的犯人!」
「對,大人所言甚是, 小的記住了,一定會把您的意思稟告上頭。」管事小心翼翼, 再三地躬身。
潘奎搖了搖頭, 「哼!」
百戶辦差,一隊兵卒護從。
因著手下出了逃兵, 錢小栓被革去總旗一職,降為普通兵。另一總旗田波今天沒跟著來, 因為他挨了頓軍棍,正在養傷。
護從中,有在那間驛所因承認輕薄女犯而被鞭打的丁遠。
年輕人恢復得快,丁遠的鞭傷已癒合。他簇擁著潘奎,大踏步走向牢院客廳。
冷不防,突有幾個女子端著熱水和湯藥從廚房跑出來,慌慌張張,迎面相遇時,其中一人險些把湯藥潑向潘奎。
「哎喲。」小桃倉促後退,藥汁濺出來,燙得她直叫。
「大膽!瞎跑什麼?當心傷了我們大人,趕緊讓開!」離得近的丁遠及時阻攔,定睛一看卻愣了,驚訝問:「是你?」
「怎麼是你?」小桃站穩,瞬間認出了眼前高高瘦瘦的邊軍,臉色突變,脫口唾罵:「呸,登徒子!」
丁遠臉紅耳赤,面對清秀姑娘手足無措,訥訥答:「姑娘,我、其實我----「他握緊刀柄,支支吾吾。
濃濃羞憤湧上心頭,小桃忍不住狠狠白了一眼,擰腰便走。
潘奎的臉色也變了!他眼睛一亮,從忿忿黑臉變作和顏悅色,箭步攔下對方,俯視問:「咳,你們是郭家的丫鬟吧?」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畏縮垂首,小桃年長些,乾巴巴答:「是。」
潘奎心思轉得飛快,又問:「你們什麼時候到西蒼的?」
「有一陣子了。」
潘奎搓搓下巴胡茬,審視四周,好奇問:「你們被分去哪一處充軍屯田了?」
一朝被蛇咬,小桃警惕戒備,不情不願地答:「我只是下人,不清楚上頭的安排。」
「噯喲。」潘奎心直口快,大咧咧道:「如今你們全是流犯了,還分什麼主僕?怎麼不見郭弘磊?」
小桃忍無可忍,硬邦邦答:「郭家待我恩重如山,無論淪為什麼犯,我都樂意追隨!如今老夫人病了,我們公子正在侍奉長輩,忙得不可開交。」
「哦?原來他母親生病了啊。」潘奎的眼睛跟著心一塊轉了轉,目露精光。
這時,久等不見湯藥的姜玉姝匆匆找來,與潘奎照面一打,登時忐忑懸心,暗忖:糟糕!我記憶中,這位潘大人是赫欽衛所的百戶,現在定是奉命來接領流犯新兵了。
赫欽位於西蒼最北部,緊鄰被敵兵侵占的庸州,狼煙四起,居無寧日,不利於農桑。
郭家尚無著落,會不會被打發去赫欽?一旦成真,婆婆等人肯定無法接受,她們唯恐被分去北部……剎那間,姜玉姝心裡閃過無數個念頭,憂慮重重。
與此同時
潘奎扭頭,壓低嗓門問:「郭家人被分去哪兒了?」
「至今沒著落呢。」牢院管事湊近,小聲告知:「今早我特地遣人去問過郭二公子,他說再等等。」
潘奎若有所思,「知道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姜玉姝定定神,飛快打起精神,決定探探口風,遂緩步近前,微笑問:「這不是潘大人嗎?」
「碰巧又見面了!」潘奎豪爽應聲,往她背後一瞥,故作訝異地問:「為何不見你丈夫?莫非他的傷還沒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