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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奶娘頷首,抱著孩子軟聲哄勸,樂呵呵走了。
糟糕,莫非他察覺了什麼廖小蝶臉色一僵,訝異問「弘磊,你這是什麼意思」
姜玉姝低眉順目,餘光一瞥,四弟會意地擱筷。郭弘磊坦然自若,解釋答「我們遠從都城趕來西蒼,風塵僕僕,人生地不熟,十分感謝表姐設宴接風。但初到此地,家裡上上下下皆有些水土不服,須得飲食清淡調養一陣子,以免生病。」
廖小蝶瞬間換上歉疚面孔,扼腕錶示「唉,我光顧著張羅好的,卻忘了你們可能水土不服,真真糊塗」
深切憂愁的王氏如夢驚醒,忙慈祥道「何必自責我們都清楚你是熱情好意小蝶,快坐下,當務之急是商談屯田事宜。」
廖小蝶落座便皺眉,凝重告知「目前,情況不太妙。」
「哦」王氏高高懸起心,緊張問「出什麼事了難道益鵬無法把我們分到城郊」
廖小蝶咬唇,懊惱答「您有所不知。益鵬是知州,他上頭的知府姓萬,萬老大人的長子本在庸州任縣令,去年北犰攻破庸州時,其長子一家悉數被屠殺,慘不忍睹。因此」她狀似為難地停頓。
姜玉姝想當然地推測問「知府遷怒於郭家了」
「喪子之痛,白髮人送黑髮人,一切可想而知。」廖小蝶苦笑了笑,沮喪捶打額頭,透露道「不瞞諸位,老知府不僅埋怨靖陽侯府,甚至連帶著嫌惡益鵬,明里暗裡地刁難,把益鵬忙得團團轉」
姜玉姝對西蒼州府全不了解,忐忑問「那,其餘州官是什麼態度也都憎恨我們嗎」
廖小蝶扭頭,含糊反問「你猜呢邊塞民風剽悍,極重義氣,餉銀被貪墨,軍民怨聲載道,輕易不會諒解的。」
「豈有此理,那姓萬的知府,未免過分了些」王氏臉色鐵青,惶恐不安,顫聲說「侯爺和耀兒去世,我們遭罪落魄至此,邊塞人還想如何非得我們被判砍頭,他們才滿意」
「母親消消氣。」郭弘軒小聲寬慰,「天無絕人之路,咱們再琢磨琢磨,定個好計策」
郭弘磊幾經斟酌,正色表明「牢院管事發話了,將於六月中旬前安置犯人,如今只剩五六天,時日無多,不知表姐夫可有什麼準話倘若實在幫不成,也無妨,我們已明白他的難處,自當另行設法。」
「不錯。」姜玉姝直言不諱,提醒道「僅餘五六天,如果這麼等下去,恐怕只能任由官府處置了。」
郭弘磊沉重點頭。
事實上,姜玉姝早有打算,試探著說「待在西蒼城郊屯田固然最好,就怕被人阻撓。其實,只要是不特別靠北的地方,也」
「你懂什麼」王氏不悅地打斷,忌憚道「越往北越不太平,兵荒馬亂的,莫說屯田,活命都難。我們得留在這兒」
郭弘磊意欲開口,卻被姜玉姝一把按住,她冥思苦想,隨口道「是。老夫人言之有理。」
廖小蝶見狀,鄭重表示「放心自從接到都中來信,益鵬一直在衙門裡斡旋,我則屢次求見知府夫人、請她高抬貴手通融通融,昨日送上豐厚壽禮後,萬夫人鬆動了些,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回頭我繼續打點,盡力讓老夫人留在安穩之地」
「是嗎真是辛苦你了。」王氏大為動容,欣慰道「危難關頭,幸得你和益鵬鼎力相助,不枉我把你當女兒一樣地疼。」
呸,大言不慚的老虔婆
假如真把我當女兒,當年怎捨得逼我下嫁窮酸書生怎會給益鵬草草謀個邊塞芝麻官兒
陳年舊恨化作巨浪,洶湧澎湃,怒上心頭,廖小蝶差點兒嗤笑,死咬牙關隱忍,感激說「小蝶能有今日,全仰仗侯府仁慈照顧,銘感五內。我和益鵬一定竭盡全力,看能否儘快把郭家的屯田名冊分派到城郊田莊,便於咱們相聚。」
「好,好。」王氏大悅,立即扭頭吩咐「取二千兩銀票來」
「是。」心腹僕婦領命而去,不消片刻便奉上銀票。
「啊老夫人,您這是、哎喲這使不得」廖小蝶慌忙推拒。
王氏提心弔膽,唯恐被分去北部屯田,慈愛道「拿著憑你和益鵬的家底,能有多少去打點的小蝶,安心收下,回去該怎麼使便怎麼使。唉,就當是郭家補送給萬知府的奠禮,喪子之痛,我也經歷過,確實、確實難以承受。」憶起長子,她霎時眼眶含淚。
「母親節哀,仔細哭壞了眼睛。」
「老夫人,想開些吧。」
眾人七嘴八舌地勸慰老人,廖小蝶捏著銀票說「既如此,小蝶收下了,事不宜遲,我立刻去衙門找益鵬商量,以免夜長夢多。」
王氏便道「走,我們送送你。」
「不敢當您請歇著。」
「走吧,多聊幾句。」
郭家上下齊送客,郭弘磊客氣道「我們給你和表姐夫添了大麻煩,在此先道謝,來日有機會再報答。」
「弘磊,你這話忒生分了」環佩叮噹,廖小蝶嗔道「家破人亡後,幸虧靖陽侯府肯收留我,住了幾年衣食無憂的安寧日子,如今郭家有難,我甘願傾力相幫。」
郭弘磊仍是客氣道「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