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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男女分開,中間一堵破矮牆,鼾聲陣陣。

    郭弘磊自幼習慣早起練武,根本躺不住,便披衣起身,不由自主,扭頭朝隔壁女眷的歇處望了望:

    唔,看不見她,被丫鬟擋住了。

    他莞爾,輕輕走向柵門。

    炎炎夏日,悶熱不堪。張峰有令在先,白天時允許犯人到後院透透氣,但嚴禁踏出院門半步。

    鐵鎖「咯啦」作響,驛卒開了門,郭弘磊自去後院打水洗漱。

    下一刻,牢房角落一女子坐起,她揉揉眼睛,略理衣裙,三步並作兩步,匆匆踏出柵門。

    天才蒙蒙亮,霧白茫茫。

    驛所建在官道旁,簡陋僻靜,後院有幾株參天大樹,枝繁葉茂,遮住了熹微天光。

    「你起得夠早的!」

    「習慣了。」庭院裡只有郭弘磊和四名官差,隨口閒聊,他把木桶扔進井裡,單手打水。

    轆轆吱嘎,水聲嘩啦。

    豈料,郭弘磊剛把桶提出井沿,突聽後方響起女子悽厲尖叫:

    「救命!救----」

    第24章 劍拔弩張

    官差下意識握住刀柄,驚訝問:「怎麼回事?」

    「誰在哭?」

    「你倆盯著後院,我們去瞧瞧!」兩名官差不敢怠忽職守,匆匆探查。

    驛所內並無閒雜人等,呼救女子恐怕是自家的。

    郭弘磊即刻撂下木桶,循著哭聲,隨官差找到後廊一間破舊耳房前。

    三個男人見房門半敞,傳出一女子哭聲。

    「誰?」官差以刀柄推開門,疑惑望去:

    小桃衣裳被撕裂,臉頰紅腫,嘴角破裂流血。她跌坐在地,雙手抱胸捂住自己上身,抬頭見了郭弘磊,立刻跪地膝行,委屈哭喊:「二公子……求公子為奴婢做主!」

    郭弘磊沉下臉掃視四周,劈頭問:「誰幹的?」

    官差提刀搜查,卻一無所獲,人早跑了。

    「快說!究竟誰幹的?」郭弘磊迅速審視門窗。

    小桃羞憤不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哆嗦答:「奴婢、奴婢沒看見他的臉,只看清楚了他身穿戎裝。」

    戎裝?

    三個男人面面相覷。

    官差清了清嗓子,「咳,戎裝?你可看清楚了?不准信口胡說啊。」

    郭弘磊催促道:「具體說一說!」

    小桃急赤白臉,氣憤表明:「公子,奴婢看得一清二楚,那卑鄙下流的登徒子就是穿著戎裝,簡直畜牲!」

    驛所並不大,且僻靜,小桃尖利的嗓音傳遍里里外外。

    因聽見「戎裝、畜牲」,潘奎無法置若罔聞,率領幾個手下大踏步趕到,黑著臉問:「哎,你真看清楚了?這驛所里穿戎裝的,除了老子,便是老子的手下,你要是指不出登徒子,就是誣陷!」

    「我、我才沒有誣陷。」小桃衣衫不整,被幾個男人盯著,愈發難堪,瑟縮成一團,放聲痛哭。

    這時,姜玉姝等人也趕到了。

    她從睡夢中被驚醒,來不及梳頭,理妥衣裙後胡亂一挽,便不放心地跑出柵門。

    「小桃?」姜玉姝疾步靠近,蹲下問:「你、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少夫人,求您為奴婢做主!」小桃涕淚交流,狼狽至極。

    事出突然,姜玉姝摟著人,一頭霧水,安慰道:「先別哭,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潘奎生性急躁,濃眉倒豎,揚聲問:「光知道哭,哭有什麼用?你既點明『戎裝』,倒是指出人來!老子倒要瞧瞧,究竟是你誣陷,還是手下人犯錯。」

    姜玉姝被粗獷大嗓門嚇一跳,忙扭頭,提議道:「各位,好歹先讓人洗把臉吧?這樣問話,叫她怎麼答?」

    潘奎一愣,點了點頭,嚴肅道:「行,叫她快穿好衣裳!我們奉令追捕逃、逃犯,趕著回軍復命,吃過早飯便啟程,沒空聽女人哭,但聽聽『登徒子是誰』,倒是可以。」語畢,他帶著手下轉身離開。

    兩刻鐘後

    庭院裡,以水井為界,邊軍占東,郭家人位於西側,官差和驛丞等人居中觀望。

    眾兵卒一字排開。

    「統統站好了!」潘奎拎著馬鞭,緩慢踱步,挨個審視手下,冷冷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凡辦差期間,一向嚴禁飲酒與嫖/賭。今天,卻有人明知故犯,欺侮了女犯人。」

    田波提心弔膽,後背冷汗涔涔,故作納悶狀。

    馬鞭一甩,潘奎驀地暴吼:「誰?誰幹的?是男人就自己承認,麻利點兒,立刻站出來!」

    臭丫頭,裝什麼貞烈?害慘老子了……田波叫苦不迭,暗暗焦急。

    與此同時·牢房一角

    「糊塗!」王氏搖搖頭,小聲責罵:「為了一個丫鬟,與邊軍大傷和氣,不值得!況且,小桃並未被玷污,何必大動干戈?」

    姜玉姝聽得直皺眉,既頭疼,又為奴婢感到心寒。她定定神,稍一思索,輕聲勸說:「老夫人,自從郭家出事以來,再也沒給下人發過月錢與賞賜,但這一路上,所有下人待咱們仍是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無關財物,全憑忠心,十分難得。今天,丫鬟受了欺辱,假如咱們不聞不問,豈不有損自身威信、寒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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