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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哦?」郭煜吸了吸鼻子,似懂非懂,「還好,我們只有兩條腿。」
田波恰在旁,於馬背上嗤笑,俯視身姿妙曼的侯府兒媳,暗忖:生得這麼美,卻不幸嫁錯了郎,淪為階下囚,想必委屈幽怨……或許我略施恩惠,她就從了!
另一側
相處至今,張峰很是信任郭弘磊。他忍著傷口疼拔刀,並從板車上挑了一把逝世同伴的佩刀,塞給郭弘磊,叮囑道:「聽嗥叫聲,像是來了一大群,狼難纏,你也盯著點兒。」
郭弘磊頷首接過刀,於外側護衛。
打頭的潘奎高聲道:「別發愣,繼續走!原地杵著等狼叼啊?走!」
一行人借著月色,惶惶不安,竭盡全力疾步前行。
血腥味濃郁,引得狼嗥不止,忽遠忽近,忽高忽低,忽軟忽硬,始終藏在林中尾隨。
姜玉姝本以為人多勢壯、無需害怕,但事實上,狼在暗人在明,風吹草木影搖晃,冷不防一瞧,哪哪兒都像有狼。
少頃,道旁枝葉突然「嘩啦」巨響!
「啊----」 眾人登時擁擠尖叫,亂成一團。
郭弘磊定睛細看,大聲道:「別慌,狼只是試探!」
隨後,狼群反覆地試探,有一次甚至竄出了半截身體,卻又火速撤回密林,唬得人如同驚弓之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潘奎見狀,有感而發,笑著慨嘆:「瞧見了吧?狼生性狡猾,詭計多端,而且成群結隊的,令行禁止,有時甚至比敵人還難對付。」
兵卒忙點頭,陸續附和。
下一瞬,狼多次試探後,嗥聲依舊,卻猛地竄出密林,快如閃電,氣勢洶洶地撲襲人群。
「小心!」郭弘磊大喝一聲,提刀迎上,行動如風,側身斜刺,刀尖借著去勢一送,悍然劃開狼腹!
「嗷」聲慘叫,狼倒地,肚破腸流。
潘奎勒馬,拔箭挽弓,怒吼:「上!給我斬了敢傷人的狡猾畜牲!」
「是!」兵卒策馬迎戰,長刀靈活劈砍。
「姑娘,仔細腳下,站、站穩了。」翠梅戰戰兢兢,混亂中主僕倆緊貼。
「各位,互相照應著,一旦發現有誰失蹤,立刻上報!」姜玉姝攙著婆婆,焦急眺望戰場:
刀光箭影,野獸咆哮,男人吼叫,老弱婦孺頻頻驚呼。
靖陽侯聘任名師教導次子武藝,郭弘磊踏踏實實,一練十年,本就身手過人,加之流放前常狩獵,此刻便果敢無畏。
他面無表情,手中佩刀寒光閃爍,接連斬殺惡狼。
「噗」一聲,薄刃入肉,狼血飛濺,濺到了人臉上。
郭弘磊一怔,抬手抹了抹,溫熱血腥氣撲鼻,他眯眼皺眉,咬牙振作,提刀再度往前,銳不可當。
臨危不懼,十分勇猛,是塊好料子……可惜他姓郭。潘奎板著臉,挽弓搭箭,月色下屏息凝神,須臾,手一松。
郭弘磊只聽耳畔「咻」一下,下意識僵住,旋即利箭破空,準確穿透狼身,甚至把它釘在了地上!
「行了!」潘奎喝令:「狼群已逃,不必追殺,趕路要緊。小栓、田波,清點清點,一刻鐘後啟程。」
「是!」兩名總旗收刀入鞘,率領手下打掃狼藉。
郭弘磊喘息,臉頰濺滿狼血,一時間未能回神。
姜玉姝心急如焚,匆匆奔近,照面一打便嚇一跳,忙問:「你、你受傷了?滿臉是血!」
「全是狼血。」郭弘磊回神,緩緩吁了口氣。
「你肩膀和胳膊的傷口可能裂開了,走,讓方大夫瞧瞧。」
下人簇擁,夫妻並肩。郭弘磊恢復鎮定,「慌什麼?重新包紮即可。」
姜玉姝掏出帕子,踮腳為丈夫擦拭,「擦一擦,免得煜兒見了害怕。」頓了頓,她激動欽佩,忍不住說:「二公子,好身手呀!我剛才一直看著,覺得你是最----」
「怎麼?」潘奎轉身,斜睨問:「覺得他武功最高強?」
姜玉姝被打斷,尷尬一怔,謙虛答:「哪裡,自然是比不上將士們的。」
「哼。」潘奎低頭整理箭囊。
郭弘磊被妻子一夸,登時暢快極了,嘴上贊道:「潘大人箭術高明,真令人佩服。」
田波趁機湊近,抬高下巴道:「我們大人在軍中,可是出了名的『百發百中』!」
潘奎毫無傲慢之色,一揮手,「啟程!」
直到深夜,一行人才抵達驛所,個個精疲力盡。
與同伴商議後,張峰嚴肅告知:「今日連遭意外,傷亡慘重,不得不停下休整休整。聽著!我們將在此驛所停留三日,待補齊押解所需的人手,再趕往西蒼。」
停留三日?
歇息三日?
霎時,連續走了兩千七百多里路的犯人喜出望外,感激歡呼。
張峰沒說什麼,叫驛卒鎖上了柵門,拖著失血過多的疲憊步伐離開,回臥房歇息。
家裡人歡天喜地,姜玉姝卻高興不起來。
她帶著丫鬟和小廝,悄悄走到柵門前,塞給驛卒們一小塊碎銀,換回幾個木盆、四桶熱水。
姜玉姝安排妥其餘傷患後,端著一盆熱水返回,小聲道:「潘大人他們在此,不宜弄米湯,免得惹麻煩。」她擰了塊熱帕子,提醒道:「把傷口周圍擦一擦吧,既方便上藥,又乾淨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