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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姜玉姝心急火燎,飛奔近前問:「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她一頓,雙目圓睜,脫口喊:「胳膊、胳膊,還有肩膀----方大夫?方大夫快來,他受傷了!」

    「皮肉傷而已,不要緊。」郭弘磊仍提著刀,「方勝,我自會包紮,你先救治重傷患。」

    「是!」方勝擦了擦汗,忙招呼小廝清點傷患。

    郭弘磊匆匆掃視眾人,「你呢?家裡人沒事吧?」

    「沒,你放心,女眷無一受傷。」姜玉姝白著臉,飛快掏出帕子,指尖哆嗦,一把摁住對方胳膊刀傷,顫聲呼喚:「翠梅?小桃?快拿金瘡藥來!」

    張峰大汗淋漓,一屁股坐地,氣喘如牛。

    郭弘磊也席地而坐,任由妻子為自己包紮,扭頭問:「張大人,傷得如何?」

    「我也只是皮肉傷。」張峰眼神複雜,凝視半晌,黯然嘆道:「萬萬沒料到,竟是被你們救了。郭公子,好身手!」

    郭弘磊正欲謙答,北向官道卻突然傳來隆隆馬蹄聲,震得道路微顫,來人明顯不少,疾速靠近----

    第20章 下流總旗

    馬蹄聲轟然,急促而凌亂,眾人面面相覷,提心弔膽。

    姜玉姝手上動作一頓,緊張問:「會是什麼人?」

    「聽馬蹄聲,至少有四五十人。」張峰背部中了兩刀,官差正為其包紮。

    郭弘磊側耳,凝神細聽半晌,緩緩道:「宵小之輩往往東躲西藏、晝伏夜出,光天化日的,應不至於再來一夥逃兵。」

    「你怎知有逃兵?」張峰明知故問。

    郭弘磊坦然自若,「在上個驛所時,曾聽人提過幾句。」

    「唉。」張峰苦笑了笑,「其實,我們也聽說了,只是沒怎麼放在心上,誰知道逃兵居然落草翦徑呢?該千刀萬剮的東西,謀財便罷了,還濫殺無辜!」

    郭弘磊沉聲道:「軍令如山,軍紀嚴明,軍中絕不會饒恕逃兵。這些人為了活命,什麼狠毒事做不出來?」

    「畜生,簡直畜生。」張峰紅著眼睛唾罵:「懦夫,沒膽子上陣殺敵,卻敢殘害無辜!唉,今日折了五個弟兄,叫我如何交代?」

    姜玉姝嘆了口氣,寬慰道:「真是飛來橫禍!還望大人節哀。」

    「公子,忍一忍。」小桃啜泣著,輕柔朝傷口撒金瘡藥。

    姜玉姝把乾淨白絹纏了兩圈,麻利打結,旋即起身,急切道:「他們來了!快看,是什麼人?」

    「我瞧瞧。」郭弘磊柱著長刀站起,姜玉姝忙攙扶。

    一時間,所有人齊齊眺望遠方。

    郭弘軒跳上板車,伸長了脖子,大聲告知:「來了一群身穿戎裝的兵卒,不僅佩刀,還背著箭囊!」

    戎裝?姜玉姝登時忐忑不安,提醒道:「四弟,別站那麼高,扎眼。」

    「對方有箭,萬一又是殺人不眨眼的逃兵,你是想當活靶子麼?唉喲,軒兒,趕緊下來!」王氏心驚膽寒地招手。

    郭弘軒嚇得脖子一縮,慌忙跳下板車。

    「駕!」

    「駕!」一隊衛軍揮鞭策馬,簇擁著百戶長潘奎,疾速趕到。

    潘奎年近不惑,身長九尺,膚色黝黑壯如鐵塔,遙遙便皺眉,勒馬喝問:「吁!你們是什麼人?何故出了傷亡?」

    老天保佑,幸而來的不是逃兵。張峰既鬆了口氣,又陡生怨憤,板著臉,直挺挺站立,冷淡答:「我們奉旨押解流放犯人前往西蒼,不料遭遇匪徒攔路劫殺,傷亡慘重。我的五個弟兄當場喪命,另有三人重傷、十幾人輕傷。」

    「走,瞧瞧去!」潘奎下馬,腰懸長刀手拎鞭子,率眾查看屍體。

    其手下總旗名叫錢小栓的,仔細審視屍體後,激動稟告:「大人,正是他們!」

    「哦?確定是你手下的人?」潘奎滿腔怒火,壓低嗓門,嚴厲道:「小栓,你看清楚些,逃兵擾亂士氣,必須一個不落地處死,以正軍紀!」

    「是啊。切莫留下漏網之魚,免得他們作亂,大損邊軍威名。」同為總旗的田波附和道。

    錢小栓臉紅耳赤,羞愧答:「卑職確定,這幾個人全是逃兵。」他打起精神,謹慎清點,稟道:「少了一個!逃兵共十一人,屍體卻只十具。」

    潘奎便扭頭問:「哎,你們見到了幾個逃、匪徒?」

    午時已過,北上的一行人尚未用飯,飢腸轆轆。張峰失血不少,忙碌催促眾人先救治傷患,而後就地歇息,喝水吃乾糧。

    郭弘磊離得近,想了想,朗聲答:「共十一人,但混戰中跑了一個,他趁亂逃進了南坡密林。」

    「小子,你可看清楚了?」潘奎橫眉立目,高壯威猛。

    郭弘磊正色答:「的確逃了一個。當時,逃匪被人踹到山坡旁,順勢便跑了。」其實,那人正是他自己踹的,故一清二楚。

    「他是從何處逃進林子的?」

    郭弘磊抬手指道:「那兒。」

    「是麼?」潘奎率眾趕到坡下,一邊查看,一邊失望道:「小栓,你管束無方,手下出了逃兵,不止你丟人,整個赫欽衛都沒臉,還連累無辜百姓喪命,罪不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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