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女孩兒掃視郭家上下,好奇問:「你們呢?你們又是上哪兒?」

    姜玉姝嘆道:「不巧,正是要去西蒼。」話音剛落,對方長輩便喚道:

    「二妮兒,家裡逃難呢,你當是外出玩耍?快跟上!」

    「哦,來了!」女孩兒抿嘴一笑,一溜小跑追趕親人而去。

    郭弘軒湊近聽了半晌,嚇得瞠目結舌,扼腕道:「想不到,西蒼竟那麼亂!人家逃難,咱們卻往前湊,簡直是送死。」

    「四弟莫慌。來,邊走邊聊。」姜玉姝暗暗鎮定,寬慰道:「疆域自古寸土必爭,邊塞城池失守,朝廷絕不會罷休。陛下雷霆震怒,嚴懲貪墨一案,並責令我們充軍屯田,估計他已經調兵遣將援助西蒼了。」

    「真的嗎?」

    姜玉姝堅定答:「當然!」

    即使貴為九五之尊,也有其職責。庸州失守,皇帝若是不聞不問,輕則遭輿論指責「昏君」,重則退位讓賢,甚至亡國。

    因此,皇帝必須管。

    但不知乾國能否擊敗北犰?

    夜幕降臨時,一行人抵達驛所。

    姜玉姝精疲力倦,拖著酸脹雙腿,匆匆走向板車問:「她們好些了嗎?」

    「這……」方勝皺著眉,反覆試探兩名傷患的呼吸與脈搏。片刻後,他搖搖頭,沉重宣告:「蛇毒劇烈,她們沒能撐住,已經身亡了。」

    啊?

    眾人齊齊一驚,既憐憫又後怕。

    張峰審視一番,努了努嘴,其屬下便伸手試探死者脈息,高聲稟道:「大人,她們確已身亡!」

    「問問清楚,把相應姓名勾除,並註明死因。」犯人在流放途中因故死亡,張峰見得多了,毫不動容,吩咐道:「天熱,趕快叫驛所幫忙掩埋屍體,避免腐臭生瘟。」

    「是!」

    兩條人命,就這麼消失了?姜玉姝黯然,久久無法言語。

    「走罷。」郭弘磊心裡也不是滋味,「前車之鑑,一定要告誡其餘人嚴防蛇蟲野獸!」

    夜間

    老少女子或靠牆或枕著包袱,三五成群,小聲交談;男人們則照舊跟著郭弘磊習武,勤練月余,拳腳功夫均有長進,哪怕只是架子,也擺得像模像樣了。

    「越往北,越荒涼。兵荒馬亂的,怎麼屯田呀?」翠梅憂心忡忡,一邊整理行囊,一邊問:「等到了西蒼,不知咱們會被官府分去哪兒?是上上下下一起?還是打散了?奴婢死也不想和姑娘分開。」

    姜玉姝鋪平白紙,正色勸告:「又來!年紀輕輕,嘴裡一天到晚『死』啊『活』的,你連死都不怕,還怕和我分開?」

    「奴婢是家生子,從十歲開始服侍姑娘,發誓要服侍一輩子的。」翠梅忠心耿耿,懊悔說:「不料,在您上吊尋死的時候,竟無人發覺,等老夫人允許奴婢繼續伺候時,姑娘已經吃了苦頭,折磨之下,活像變了個人似的。這都怪奴婢粗心大意,照顧不周!」

    變了個人?

    沒錯,確實是換了個芯。

    姜玉姝筆尖一頓,心如擂鼓,盯著陪嫁丫鬟,輕聲說:「我一時糊塗才自尋短見,與你無關。」

    翠梅眼含熱淚,欣喜道:「幸虧姑娘及時想通了!其實,姑爺待您挺好的,人又儀表堂堂,絲毫不比裴公子差----」燭光忽然一晃,她噤聲抬頭,猛跳起來,恭敬道:「二公子。」

    「唔。」郭弘磊面色如常,並未聽清丫鬟的絮叨。

    翠梅縮著脖子,如蒙大赦,飛快提起包袱,識趣地退到邊上整理。

    姜玉姝定定神,招呼道:「忙完了?坐。」

    郭弘磊盤腿而坐,隨手翻了翻炕桌上的文稿,緩緩說:「我找驛丞安排茶水時,見到了大舅的人。」

    「哦?」姜玉姝一愣,下意識問:「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壞消息。」郭弘磊餘光瞥了瞥母親與嫂子、弟弟,耳語告知:「據說,目前西蒼與北犰頻頻交戰,一時間難分勝負。但因著庸州失守,將領又相繼傷亡,咱們的士氣低落,甚至有些人臨陣脫逃。」

    「逃兵?論罪當斬吧?」

    郭弘磊頷首,「臨陣脫逃,死罪無疑,朝廷必將追捕。這件事,我就不告訴其他人了,免得人心惶惶。」

    「也是,不知者不怕。」姜玉姝提筆蘸墨,冷靜道:「聖旨不可違。別說戰亂了,哪怕前方下刀子雨,我們也不能停。」

    郭弘磊莞爾,一本正經地說:「姑娘好膽識。」

    「公子過獎了。」姜玉姝謙虛擺手。

    下一瞬,兩人對視,同時嘆了口氣。

    數日後·晌午

    深山密林間,官道蜿蜒曲折,崎嶇不平,一行人埋頭趕路。

    夏日炎炎,姜玉姝熱極了,臉漲紅,止步解下水囊,仰脖喝水。

    誰知,她剛喝了兩口,突見密林中竄出一夥持刀壯漢,個個凶神惡煞,為首者厲聲大吼:

    「統統不許動!」

    「誰敢亂動,就是找死!」

    第19章 浴血奮戰

    糟糕!土匪嗎?

    猝不及防,正仰脖喝水的姜玉姝大吃一驚,嗆了半口水,窒息得劇烈咳嗽,紅頭脹臉,萬分難受。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