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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一個丫鬟顫聲答:「奴婢看、看見了兩條,渾身褐色,長著圓斑。」

    話音剛落,官差聞訊趕到。張峰皺眉審視,警惕拔刀,喝道:「別杵這兒,都退到外面空地去!一路相安無事,怎麼突然被蛇咬?莫非踏進草樹叢之前沒找東西試探試探?」

    目擊丫鬟嚇白了臉,哭著告知:「我在旁邊換衣裳,聽那兩個大娘嚷『內急』,匆匆地跑進草叢,不一會兒就大叫『蛇』!我來瞧時,恰見兩條蛇鑽進草叢裡溜了。」

    「她們八成急得忘了我的告誡,疏忽大意!」張峰道。

    郭弘磊火速趕來,靠近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姜玉姝搖搖頭,極力鎮定,「但有兩人挨咬了,傷勢……不太妙。」

    郭弘磊凝重道:「只能讓方勝盡力而為,看能不能救她們。」

    轉眼,茂盛草叢周圍空無一人。

    「大人,小心些。」

    張峰右手握刀,左手抓著一把石子兒,使勁擲向草叢,「嘿!」

    「撲啦」後,響起「窸窸窣窣」聲,一條褐背白腹蛇受驚游出,箭也似的竄進了樹林,瞬間消失。

    「麻煩了。那是草上飛,毒蛇。」張峰揮了揮手,示意眾人撤退。

    姜玉姝看得一清二楚,脫口道:「蝮/蛇?」

    「它又名土蝮蛇。」張峰隨口答。

    片刻後,眾人緊張旁觀,圍著唯一的大夫方勝救人。

    方勝借用官差佩刀,小心翼翼地劃開傷口,反覆擠毒/血。

    然而,蛇/毒迅速發作,兩名僕婦初時還能哭喊,頃刻間傷口便紅腫,她們漸漸舉止遲緩,喉間「嗬嗬」喘息,最終陷入昏迷。

    郭弘磊低聲問:「怎麼樣?」

    方勝搖頭嘆氣,無奈答:「蛇/毒本就難解,何況眼下根本沒有對症藥材,只能餵她們吃配好帶著的解/毒丸。聽天由命了。」

    翻山越嶺,辛辛苦苦走了兩千多里路,卻不慎被毒蛇咬傷,何其倒霉?姜玉姝絞緊手指,深感無力。

    這時,張峰吼道:「時候不早,該趕路了!北地人煙稀少,山野猛獸十分多,危機四伏,故天黑前必須趕到驛所。否則,假如被野獸叼進密林,誰敢相救?快走!」

    霎時,人群被嚇得不輕,慌忙收拾各自的包袱,準備趕路。

    姜玉姝忙問:「張大人!這兩名傷患----」

    張峰打斷道:「按押解的規矩:犯人死了便除名,但沒咽氣就不能丟失。先用板車拉著吧,等到了驛所再看。」

    「她們還活著,絕不能丟下!」姜玉姝抬手捶捶額頭,郭弘磊立即轉身,簡略轉告長輩:

    「母親,方才張大人並非危言聳聽,為防萬一,咱們得趕在天黑前抵達驛所。」他微躬身,恭謹勸說:「現只能委屈您走一走,板車用以拉載傷患。」

    王巧珍滿心不情願,板著臉問:「烈日炎炎,母親年事已高,煜兒又年幼體弱,怎麼走?」

    郭弘磊淡淡答:「老的攙著,小的抱著。」

    「煜兒,來!」姜玉姝拍拍手,一把抱起撲進懷的侄子。

    王氏想了想,妥協下車,吩咐道:「巧珍,在官差眼裡,咱們全是犯人。遵命行事罷。」

    「哼。」王巧珍無權違抗,憋屈順從,一路煩躁嘟囔。

    人人都畏懼猛獸,全力趕路,忌憚地離開深山。

    暮色起,姜玉姝氣喘吁吁,站定擦汗,見迎面走來幾十人,背負包袱,趕著幾輛牛車,車上坐著老人孩童,個個面黃肌瘦,疲憊低落。

    「挺熱鬧啊。」翠梅詫異道:「有老有小,大包小包的,應該是一家子。搬遷麼?」

    姜玉姝輕聲道:「咱們是北上,他們是南下。」說話間,兩撥人交錯而過,她忍不住挑了個人問:

    「小姑娘,你們這是搬家吧?」

    「嗯?嗯,是搬家。」女孩兒蓬頭垢面,風塵僕僕。

    姜玉姝善意道:「馬上天黑了,山里野獸多,很危險,你們最好別趕夜路。」

    女孩兒一呆,卻無奈答:「唉,不趕不行。北犰賊子隔三岔五地偷襲,兵荒馬亂,沒法活。而且,一旦城破,那些畜生必定屠/殺無辜,去年他們在庸州殺了十幾萬人,可殘忍了。」

    第18章 劫匪攔路

    「北犰?」姜玉姝驀地心一沉,忙問:「敵國偷襲,咱們大乾將士肯定迎戰了的,但不知打得怎麼樣?」

    女孩兒撇撇嘴,滿腹抱怨,鄙夷道:「假如大乾將士能幹,庸州就不會失守,十幾萬人也不會無辜被屠!唉,如今誰還敢指望將士?只盼他們爭口氣、守住西蒼,我們最怕無家可歸。」

    姜玉姝忐忑不安,又問:「聽著怪嚇人的。小姑娘,你家住哪兒?難道北犰兵馬已經侵入西蒼了?」

    女孩兒愁眉苦臉,無奈答:「我們家在赫欽,牧河邊上的劉家村,與庸州隔河相望。北犰霸占了庸州,仍未滿足,隔三岔五偷襲西蒼,那些畜生貪婪無恥,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我們村倒霉,離得太近,為了保命只能躲開,投奔親戚去,避一避戰亂。」

    「原來如此。」姜玉姝神色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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