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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她記憶中,原主琴棋書畫樣樣通,閒暇時愛琢磨針黹與花草,是出色的大家閨秀。
郭弘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緊按著未寫完的家書,皺眉道:「看來,玉姍是在說笑,我卻沒多想,信以為真。」
左一個「玉姍」,右一個「玉姍」,挺親昵的嘛……姜玉姝慢悠悠磨墨,不可避免,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語氣平靜,輕聲問:「這陣子忙忙亂亂,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問你。」
「何事?」筆尖又一頓,郭弘磊索性暫擱筆。
姜玉姝心思悄轉,定定神,正色問:「你我原本各有親約,你本該是我的妹夫,不料造化弄人,稀里糊塗竟成了親!事發後,玉姍傷心病倒,拒絕聽我半句解釋,不幾天,母親便送她去外祖家休養了,直至流放,姐妹再沒見過面。但不知,你可曾找她解釋過?」
「定了親,卻又退親,我愧對二姑娘,於情於理都應該解釋清楚。」郭弘磊坦然承認,「我曾找她三次,可岳母都說女兒病重、不能會客。我無法,只能去信致歉,但毫無回音。」
姜玉姝疑慮重重,沉思之餘,好奇問:「你、你和玉姍郎才女貌,卻未能成眷屬……一定非常傷心吧?」
「坦白說,可惜是可惜,但稱不上『非常傷心』。」郭弘磊虎目炯炯有神,嚴肅告知:「我與她定親前後,僅見過五次面,唯一一次獨處,是去年她邀我去姜府賞花,閒聊了半個時辰。」
姜玉姝蹙眉,極不認同乾朝的婚嫁風俗,忍不住問:「才見過五次面,就定親了?哎,你們究竟有沒有看清對方容貌?」
「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當初,母親挑中了人,父親贊同,就成了。」郭弘磊頓了頓,驀地憶起那天無意中聽見的姜家父女談話,霎時滿心不自在,緩緩問:「莫非你覺得、男女之間應該彼此深刻了解後才能定親?」
嘿,這還用問?姜玉姝不假思索,脫口答:「當然了!」
郭弘磊目不轉睛,心想:我與玉姍之間清清白白,並無深情厚誼;而你與裴文灃之間呢?那天,我親耳所聞,你們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恐怕,你至今仍思念著他吧?
姜玉姝渾然不覺,只當那天的事兒是秘密。她想了想,困惑問:「奇怪,一則你相信我是遭人陷害,二則老夫人厭惡『寡廉鮮恥賤婦』。你到底為什麼迎娶咳、『我』?」
四目對視,郭弘磊沉聲答:「事發當天,岳父大發雷霆,親自動家法,我見你跪在地上,既不討饒也不躲閃,生生挨了幾棍,竟是一心求死的模樣。我看不過眼,故答應岳父會娶你。」
「所以,」姜玉姝感慨萬千,苦笑問:「你是出於可憐才頂著兩家的巨大壓力娶了『我』?」
其實,並不盡然。畢竟終身大事,怎能草率?至於具體緣故----郭弘磊劍眉擰起,一時間語塞詞窮,難以言喻。
他斟酌半晌,剛張嘴,卻見侄子哭著跑過來:
「不要,我不吃!」
姜玉姝忙扭頭,一把接住小哭包,訝異問:「煜兒這是怎麼了?」
奶娘端著米湯泡的饅頭糊糊跟隨,無奈答:「天天吃一樣的食物,小公子膩了。」
郭煜抽抽噎噎,委屈哭訴:「娘、娘不理我,還叫我別吵嚷。」
「是麼?」姜玉姝抱起侄兒,朝婆婆與嫂子走去,「別哭了,我瞧瞧去,問問你娘為什麼不理煜兒!」
「煜兒倒是親近她。」郭弘磊莞爾。
奶娘笑道:「二少夫人溫柔,又肯花心思逗孩子樂,小公子自是喜歡親近的。」
郭弘磊點了點頭,摒除雜念,提筆繼續寫家書。
稍後,姜玉姝返回,家書已經寫好。她稍加思索,重新鋪了一張紙,開始寫隨筆,記錄沿途見聞,「四月十五,夜宿滄山驛。春旱,天晴朗,仍處於溫帶季風區……」
郭弘磊定睛望去:工工整整的蠅頭小楷,字跡十分娟秀,執筆的女子雪膚花貌,端莊嫻雅。
他不由得看住了。
姜玉姝垂首,自顧自地寫,暗忖:幸虧不是日記,否則我得拿手捂著,才不給你看!
忙碌一通,臨睡前,她突被婆婆叫去了跟前。
「老夫人,有什麼吩咐?」
王氏靠著包袱,審視二兒媳,淡淡問:「侯爺和弘耀去世,按制,家人應該守孝三年。這規矩你知道吧?」
「知道。」
王氏不滿地質問:「那你為何頻頻親近弘磊?叫人看著,成何體統?」
姜玉姝一怔,瞬間臉發燙,恍若挨了一耳光,羞憤不已,立刻想反駁!但冷靜一想,對方並非無理取鬧。她深吸口氣,咬了咬牙,解釋道:「剛才是在寫家書報平安,因著只有一支筆,才耽擱久了些。今後我會多加小心的。」
「理應小心。」王氏眯著眼睛,威嚴教導:「雖說靖陽侯府敗落了,但即便平民百姓之家,守孝也絕不輕忽。」
姜玉姝無可反駁,默默頷首。
於是,郭弘磊發覺,妻子忽然開始疏遠自己了!
趕路時,她與陪嫁丫鬟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