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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25:16 作者: 四月流春
    「怎麼?自個兒把自個兒勒成啞巴了?」王氏面若寒霜,餘光瞥向一旁丫鬟,「大夫怎麼說?」

    小桃上前答:「他說二少夫人並無大礙,休養數日,嗓子就能恢復。」

    「哼。」婆媳對視片刻,相看互不喜。王氏抬高下巴,耷拉著眼皮,失望道:「當初,我相中的是二姑娘玉姍,誰知你竟敢在令尊壽宴上做手腳,下/藥迷昏弘磊並親近勾引,不擇手段地搶走妹夫。如此行徑,實在令人不齒。」

    你們誤會了!事實上,姜大姑娘是被人陷害的,她百口莫辯,屈辱含冤,傷心絕望透頂,才尋了短見。姜玉姝強忍不適,深吸幾口氣,迅速理清腦海中原主的記憶,掙著嗓子解釋道:「其實,我沒有----」

    「眾目睽睽的事兒,還想抵賴?」

    「若非弘磊不忍見你被姜家活活打死,你休想得逞。我原以為、原以為成親後你會安分守己,豈料你一進門便尋死覓活,簡直是攪家精!而且,你前腳剛進門,弘耀後腳就被抓,顯見你是個喪門星!」王氏怒不可遏,劈頭蓋臉責罵一通後,威嚴吩咐:「小桃,藥隨便她喝與不喝,橫豎靖陽侯府既不欠她的,也不想留她做兒媳婦。」

    「是。」小桃畢恭畢敬。

    姜玉姝有傷在身,只能隱忍,暗自思索對策。

    王氏打定了主意,不容置喙地說:「待弘磊回來,我立刻命他寫一封休書,你帶著休書與嫁妝回姜府去罷。我們寧肯辛苦另尋一門親,也不要你這喪門攪家精!」語畢,她轉身拂袖而去,但尚未邁出門檻,心腹僕婦便飛奔近前,哭著稟告:

    「老、老夫人,大事不好了!」

    王氏臉色一變,忙問:「出什麼事了?」

    僕婦腿軟跪地,結結巴巴答:「二公子回來了,帶、帶回了世子、世子的----」

    王氏眼睛一亮,急切追問:「世子回來了?人在哪兒?快叫他來見我!」

    僕婦支支吾吾,聲如蚊訥,哆嗦答:「二公子把世子帶去南院了……請您節哀。」

    節哀?王氏霎時瞠目結舌,眼前一黑踉蹌後退,險些摔倒。丫鬟婆子慌忙攙扶,卻被狠狠揮開,王氏心驚膽戰,跌跌撞撞地往南院跑。

    由於隔著屏風與帳幔,臥房裡間的人並未聽清楚。

    目送婆婆離去後,姜玉姝徹底清醒,她定定神,挺腰坐直了。

    小桃提醒道:「您有傷在身,還是靠著歇息吧?」

    姜玉姝搖搖頭,挨了婆婆一頓訓斥,她不再懷疑藥,伸手接過,梗著脖子緩緩喝完,末了習慣性道了聲「謝謝」。

    小桃愣了愣,抿嘴把空碗擱在托盤上,「這是奴婢的分內差事,萬萬當不起您的『謝』。」

    對症的溫涼湯藥滋潤了喉嚨,姜玉姝舒服不少,指著外間啞聲問:「她們剛才、咳,在談什麼?」

    小桃猶豫答:「具體奴婢沒聽清楚。不過,應該是世子回府了,老夫人必定急著去看望呢。」

    姜玉姝若有所思,沉吟不語,腹部卻突兀「咕嚕」兩下,於安靜室內清晰可聞。她嘆了口氣,有些尷尬地問:「有吃的嗎?我足足三天沒吃飯了。」

    上吊之前,她還在娘家鬧絕食了?難道她不樂意嫁給二公子?小桃再度一愣,訥訥答:「有,有的。您稍待片刻,奴婢去叫廚房做些清淡粥湯來。」頓了頓,她看著完全不像傳言中那般妖媚放蕩的新少夫人,懇求道:「奴婢去去就回,求您不要再做傻事,否則,上頭一定饒恕不了下人。」

    僥倖死而復生,豈會再尋死?姜玉姝堅定頷首,微笑道:「我絕不會再尋死。」

    小桃愉快一笑,端著小托盤快步離去。

    轉眼,房中僅剩姜玉姝一人。

    她吁了口氣,仔細環顧四周,隨後掀被下榻,扶著床柱站穩緩了緩,走向梳妝檯,落座繡墩,默默凝視銅鏡內秀美絕倫的臉龐:膚白如玉,明眸皓齒,端莊嫻雅。

    這模樣,與少女時的姜玉姝有八分像。

    兩人同名同姓,同月同日同時生。只不過,原主年方十六,而車禍逝世的姜玉姝二十四歲,已在農科研究所工作數年。

    原來,薑母生下女兒後病亡,姜父續弦許氏,許氏生有一女兩子,女兒皆已定親。其中,長女玉姝由姜父做主,許配給了髮妻的娘家侄子,青梅竹馬,親上加親;次女玉姍則由許氏做主,費盡周折,許配予靖陽侯次子。

    論家世,靖陽侯府遠超書香小戶。

    但姜玉姝明白,原主從未嫉妒妹妹能嫁入侯府,她的眼裡心裡只有表哥一個,睡里夢裡都甜蜜盼著裴家明年登門迎娶。

    不料,月前姜父的壽宴上,原主遭人陷害,衣衫不整地與醉酒准妹夫同床共枕!

    醜事一出,親友震驚,流言蜚語不堪入耳,裴家又遠在江南,秉性柔弱的原主無法承受,在娘家幾番尋死未遂,被硬塞進花轎草草出閣。最終,她趁拜完堂獨處洞房時,上吊自縊。

    姜玉姝對鏡端坐良久,一聲長嘆,起身行至外間,試探著拉了拉房門----「吱嘎」聲響,門被推開,看守房門的兩個婆子探頭,隱約流露不耐煩,問:

    「二少夫人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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