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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18:36 作者: 流兮冉
    或許是從小生長的環境與其他孩子不同, 景容的性子比同齡人都要成熟極端, 感情方面也是極為的淡薄。

    『死亡』這個詞,曾經對他來說的確是輕描淡寫就能說出口的,可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卻有著千斤之重。

    「只要我在,你就必須好好的活著。」景容抱著她的手臂收緊了許多。

    慈媽如今躺在醫院裡生命垂危,到現在也醒不過來。他知道董慈很難過,但於他而言,他並不會感覺到什麼。甚至有些病態的去想,少了慈媽,董慈可以更好的屬於自己。

    他不是沒想過讓慈媽消失,甚至在她抑鬱症住院的時候,他就有想過讓她再也好不起來。

    景容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人,從來都不是。但他這個壞人很怕董慈傷心,所以他什麼也不能做。

    況且,是慈媽救了她。

    景容簡直無法想像,如果當初被撞的人是董慈而不是慈媽,那麼現在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心愛的姑娘再也不能軟軟的抱著他撒嬌,再也不能眨著眼埋怨的看著他……想到這裡,景容的呼吸一窒,他絕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趙青青沒命出來的,小慈你不用怕的。」景容睫毛微顫,掩蓋住眼底的冷光。

    他微微俯身將她臉上的淚水一一吻干,低啞的說道。「過幾天就會有美國的專家團隊專門來替你媽媽治療。」

    「放心吧,我一定盡全力讓你媽媽醒來。」

    他是真的希望能讓慈媽醒來的,因為他不想讓他的小慈繼續這樣難過。而且明明他也受傷了,可董慈卻每天都要去醫院陪慈媽,甚至在每次回來之後,都會難過很久。

    只是慈媽的情況一直在惡化,她最終還是沒有等到從美國飛來的專家團隊,在幾天後的一個深夜,就這樣停止了呼吸。

    當時景容在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董慈已經睡著了。

    「小慈,你媽媽挺不過今晚了。」

    當景容將她喊醒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董慈眸子中的光芒瞬間熄滅。

    她臉色一瞬間蒼白了許多,扯出一抹很難看的笑容,輕輕地問道。「阿容,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對嗎?」

    「我帶你去醫院吧。」景容避開她的視線,幫她將衣服穿上。

    「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的,真的。」

    董慈眨了眨眼睛,眼眶中滾燙的淚水隨著她的低頭全部落在了景容的手背上,皮膚就想是被燒灼了一般,景容的動作一僵,嘆了口氣將她從床上抱了起來。

    「你真的沒有騙我嗎?」

    「如果你再不說實話我就要生氣了。」

    「我這次生氣,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

    然而其實在董慈的心裡,已經相信了景容的話,只是她無法消化,也不敢相信。

    兩人到達醫院的時候,醫生們剛剛將慈媽推出手術室。董慈讓景容將自己放下,她盯著正前方蓋著白布的身影,雙腿一軟,自己扶著牆倔強的走了過去。

    「媽----」

    董慈輕輕喊了她一聲,然而走廊中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她一個人的嗚咽聲。

    她顫巍巍的掀開那塊白布,不死心的將手放到了慈媽的呼吸間,那裡沒有一絲生氣。董慈搖了搖頭,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怎麼可以呢?

    董慈不敢相信,為什麼上蒼連她最後一個親人都不肯留下。

    真冷。

    董慈摸著慈媽冰涼的手臂,感覺自己猶如置身於冰窟之中。正在這個時候,景容自背後緊緊地抱住她,他抱得她很緊,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勒的董慈渾身都疼。

    這是她此時最沒安全感的時候了,景容這種帶著疼痛的擁抱,恰恰最能溫暖她。

    「景容,我只有你了……」心中的悲痛無法發泄,董慈轉身緊緊地抱住景容。

    因為太過悲傷,她渾身都在哆嗦。然而就在這時,景容將自己的手腕放到她唇邊,董慈想也不想,直接咬了上去。

    一種難言的恨意在心中蔓延,她恨自己沒有用,恨趙青青殺了她的母親,甚至有些恨這個世界。

    那種憤怒無助的感覺險些將她壓垮,於是她狠狠地咬著他的手腕,在唇齒間嘗到血腥味的時候,她洶湧的怒意終於壓下了許多。

    「小慈,別怕。」

    哪怕手腕已經出血,景容除了臉色稍白了一些,面容依舊柔和。

    他任由董慈咬著自己,用手臂摟著她的腰將她緊緊地圈在自己懷中,心臟緊貼著心臟,景容緩緩的閉上眼眸。

    「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我們……永遠也不分開。」

    這句話就像是魔咒一般,一遍遍在董慈腦海中迴蕩,她嘴下的力道終於減了不少,然後兩眼一黑,直接暈在了景容懷中。

    慈媽去世後,董慈也病了。

    她連續幾天昏迷不醒,高燒不退,景宅中每天都有醫生出現,整個宅子都籠罩著一層壓抑的氛圍。

    在這個期間,景容拒絕了任何人的探望,他將所有的工作都移到了景宅,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照顧董慈,眼眸中的黑暗越來越濃重,這使每天來給他來送文件的蔣銘都戰戰兢兢。

    「我勸你最好別來煩我!」

    這天蔣銘剛剛敲開景容的書房,就看到自家少爺暴戾的切斷了來自景先生的視頻通話。

    書房內的光線有些暗淡,景容穿了一身純色黑衣,面容蒼白薄唇殷紅,冷冷望向蔣銘的時候,蔣銘險些給他跪下。

    「有事嗎?」

    如果說曾經景容將自己的戾氣全部遮掩了起來,那麼自從董慈生病後,他就再也不去控制自己。身上森寒的氣息凍得整個房間沒有一絲生氣,讓人不敢靠近。

    「這是公司最近談下來的幾個項目,因為涉及資金較大,所以……」

    「拿走。」

    景容冷冰冰的聲音嚇得蔣銘瞬間閉嘴,他拿著幾份策劃案放也不是拿著也不是,很是無措。

    他偷偷瞥了眼站在書桌後的景容,發現在他身旁不遠處的位置,桌子上插著一把匕首。刀柄處雕刻著複雜繁瑣的花紋,顏色發暗,很是復古。

    蔣銘眼睜睜的看著景容將那把匕首提起,然後放在手中漫不經心的把玩著。他大著膽子抬頭去看景容的臉色,誰知景容卻馬上發現了他。

    「你在看什麼?」景容薄唇含笑,聲音清淡涼薄。

    他修長的指尖沿著刀身的尖端緩緩的划過,這是一個很鋒利的刀,隨著他的翻轉刀身散發出刺眼的寒光,印在景容微眯的黑眸中,妖冶邪肆。

    「這些項目……」

    「讓他們看著做。」

    稍不小心,鋒利的尖端就劃破了景容的指腹,冷白的匕首上濺上了幾朵艷麗的血花,很是刺目。

    蔣銘看著都手疼,然而景容卻面無表情仿佛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看也不看手上的傷口,兩指夾著匕首往桌子上就隨意一扔,刀身就直挺挺的立在了桌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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