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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17:39 作者: 爭不如見
「你算個屁啊。」看他們逃得狼狽,二根哈哈笑,隔空回罵了一句。
大根說:「那個是張威表老弟,好象是叫張仁義。」
「還仁義呢,我呸,就一個混混。」秀秀呸了一口,回頭拉著吳小青的說:「小青,現在你信了,莫怕,只要我在,這山里沒人留得下你。」
「嗯。」二根在一邊點頭:「我媳婦說了算。」
「謝謝你秀秀姐。」吳小青卻似乎有些發傻,秀秀以為她是嚇著了,到家裡,大根倒了茶,又讓吳小青洗了臉,看她衣服掛爛了一處,秀秀又拿自己衣服給她換了,吳小青定下神來,卻悄悄問秀秀:「秀秀姐,他們剛才好象說,你---你也是給拐進山裡的?」
原來她愣神是為了這個呢,秀秀明白了,嘆了口氣:「是,我跟你一樣,也是給騙進來的,來山里三年了。」她有些出神,搖了搖頭,說:「我當時跟你一個樣子,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所以你的事,我特彆氣憤。」
「那他們----。」吳小青指指屋中忙碌的大根二根,看得出,這丫頭好奇心很重。
「都是我男人。」秀秀笑了一下:「你想不到吧,可山里就是這樣,窮,沒辦法,兄弟倆湊錢買的我。」
「真的啊。」吳小青吃驚的張大了嘴巴,看大根兩個沒注意,她湊到秀秀耳邊,低聲道:「是不是他們逼你的,要不要我報警?」
「你還是先顧著你自己吧。」秀秀到是有些想笑了,天真的小丫頭啊,自己當年還不是一樣。
吳小青有些臉紅了,但過一會兒她又好奇了:「秀秀姐,他們好象不窮啊,看你這一身,你這琢子是玉的吧,怕不便宜。」
「嗯。」秀秀點了點頭:「省城買的,要一萬多塊錢。」
「哇。」吳小青嘴巴又張大了,幾乎能塞得進一個雞蛋:「那---那你還說。」
「三年了啊。」秀秀知道她為什麼吃驚:「先前窮,這兩年到是賺了點錢。」
「山里這麼賺錢?」吳小青有些不相信,手上一萬多塊錢的琢子,加上耳環項鍊手錶,還有那些一看就是在城裡買的衣服,僅秀秀身上就是近兩萬的披掛,這可不是一般的有錢啊。
「不相信山里能賺錢?」秀秀笑看著她:「要不在山裡呆一年,看看我怎麼賺錢的。」
「那不要了。」說要留在山裡,吳小青到是有些怕了,連忙搖頭:「秀秀姐,我相信你。」
「呵呵。」秀秀笑了起來,這時飯好了,吃過了飯,秀秀抱起虎子,說:「小青,走,姐送你去坐車。」
大根二根自然也一起去,二根還背了杆銃,秀秀瞟了一眼,說:「你背著銃做什麼?」
二根嘿的一聲:「那張仁義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喜歡打架的,他不來就算了,要是敢攔在路上跟媳婦你斗霸,我一銃轟死他。」
「帶著賽虎就夠了,要什麼銃?」秀秀不以為意,不過自家男人維護自己,她心裡還是高興的,而大根也在一邊說:「那張仁義好象是有些斗霸,看他敢不敢來,敢來,一銃轟斷他腿,最多賠他幾萬塊錢,有十萬撐死他。」
他這話說得大氣,邊上吳小青可又聽傻了眼,十萬塊賠人家,哈口氣一樣,這戶人家該是怎麼樣的有錢啊,走出一段,看大根二根走到前面了,她對秀秀道:「秀秀姐,你兩個老公都特別關心你啊。」
秀秀笑了,看她一眼:「山里人有時候霸蠻,但有時候也蠻好的。」
「是這樣的,看得出來。」吳小青點頭,過了一會兒,又問:「秀秀姐,你家到底做什麼的啊,好有錢的樣子,要不我給你打工吧。」
「行啊。」秀秀腦子裡先前隱隱約約有點兒念頭,吳小青這麼一說,一個想法真的冒了出來:「明年我可能要開個公司,你要是願意,畢了業,到我這裡來,不會委屈了你,你說你學什麼的?財會?那正正好。」
「秀秀姐你要開公司啊,那太好了,可說定了哦。」吳小青興奮的叫:「那明年我一定來給你打工,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什麼救命之恩啊。」秀秀搖頭,笑看著她:「你真嫁給了張威,然後跟著我干,說不定有兩年就富了呢,只怕比山外面的人強,至少山里男人沒有外面那麼多誘惑,沒有那麼多雞。」
說到張威,吳小青卻又搖頭了,小聲道:「我怕了他。」
秀秀其實也只是開個玩笑,她當然知道吳小青雖然好奇她的富有,但這會兒害怕還是主要的,現在要她留在山裡,她是絕對不敢的,也就不再說這個話題。
張威張仁義並沒有來路上攔著,一路說著話,很輕快的就到了鄉政府門前,秀秀知道吳小青的包落在張威家裡,身上沒錢,還給了她一千塊錢,吳小青感激涕零,秀秀笑著說:「你不說明年來給我打工嗎?大學生來我們山里,可是稀罕呢,這錢就算是定錢,不許你反悔。」
「我一定來,一定。」吳小青用力點頭,車來了,她忽地撲通一聲,跪在了秀秀面前,哭道:「秀秀姐,謝謝你。」直到這一刻,她才是確確實實相信秀秀是要送她走,這份感激,出自真心。
秀秀理解她這會兒的心情,忙扶她起來,看著她的樣子,又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眼眶也有些紅,說:「以後別輕易信人了。」
「嗯,姐,我記住了。」吳小青上了車,頭伸出窗外揮手,車開動,她猛然嘶聲叫:「秀秀姐,你以後就是我親姐,我明年一定來看你。」
車開走了,秀秀卻在路邊站了半天,她來大山子鄉三年了,大山子鄉還是老樣子,低矮的鄉政府大樓,灰朴朴的象個三年沒洗臉的叫化子,里里外外也沒幾個人,大樓外邊,靠馬路邊上,擺了幾個小攤子,幾件小孩子衣服,幾雙涼鞋,邊上掛著一串頭髮夾子,外包的朔料上也落滿了灰,幾個攤主在後面打紙葉子,一個小男孩在邊上玩,大概有四五歲了,還穿著開襠褲,上身卻什麼也沒穿,曬得烏黑,可能感冒了,拖著老長的黃鼻涕,看看要掉下來,猛然一收,又收了回去,過一會兒又垂下來,玩著玩著就到了馬路中間,一輛大貨車開過去,馬路是簡易的石子路,半個月沒下月,路面干透了,貨車開得快,揚起老高的灰,在屁股後面拖起一條灰龍,灰龍把小男孩整個兒吞沒了,打牌的婦女先前沒管,車子過半天了,她一手牌也打完了,跑過來把那小男孩夾到馬路邊上,順手在屁股上打了一板:「你想死啊你。」
小男孩哇的哭了,她反到又打一板,邊上人叫:「抓牌了。」
「壓死你我就省心了。」那婦女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坐過去打牌,小男孩哭了兩聲不哭了,卻看見了虎子手裡的棒棒糖,歪著腦袋看著,鼻涕垂下來,幾乎垂到了下巴處,滋的一下,又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