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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17:39 作者: 爭不如見
    「秀妹子,你怎麼那麼蠢啊。」秀秀狠狠的罵著自己,掐著自己,肉都掐紅了,但就把自己掐死,又有什麼用呢,醜事已經傳出去了,整個家庭都已經蒙上了羞辱,就是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了。

    秀秀到不太把自己當一回事,給拐過後,她的心志強悍了許多,最多給人笑,又怎麼樣,難道比當時給陷在山裡,給二根強姦,更可怕嗎?

    秀秀擔心的是爸爸媽媽,爸爸是個要面子的人,媽媽也一世要強,他們從來都是抬頭做人的,現在卻讓他們勾著頭,而且以後都要勾著頭做人,溜著邊走路,秀秀心裡難過啊。

    秀秀哭著跟媽媽說對不起,媽媽抱著她,說:「你不要理她們,都是些B腔里閒得起毛的,看哪個敢笑你,你回來告訴媽,媽抽不死她。」

    媽媽就是媽媽,哪怕秀秀帶給她再大的羞辱,她也不會怪秀秀,反會更堅決的護著她,媽媽很慈祥,但任何人想要傷害她的孩子,她就會非常的潑辣。

    爸爸也一樣,秀秀在窗戶里看見,爸爸進門前,臉陰得象鍋底,可進門見了她,還是會笑一下,又時不時的讓媽媽給她做好吃的,在他心裡,秀秀永遠是他的女兒,無可替代。

    然而他們越是這樣,秀秀心裡就越難過,她恨自己,罵自己,掐自己,可事情已經這樣了,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只有躲在家裡,不出門,不見人。

    躲也躲不住,第三天,居委會的人來了,說秀秀這個不行,雖然她的事她們也很同情,但計劃外的,一定要打掉,她們的語氣很堅決,明擺著,現在是動員,一旦秀秀不聽,就會用強。

    媽媽問秀秀,秀秀心中愧疚,一咬牙,想:「打掉就打掉,打掉了出去打工,免得在家裡丟人現眼,讓爸爸媽媽不好見人。」

    答應了,媽媽陪著她到縣婦幼保健院,醫生不知她是計劃外硬要人流的,反勸說她不要流,因為她是第一胎,孩子也這麼大了,引產有危險。

    秀秀咬著牙關說沒事,媽媽不幹了,說:「那再想想辦法,人命第一。」

    拉了秀秀回來,可還是沒什麼辦法,見她沒流,居委會幾個大媽一天來四五次,媽媽惱了,虎著臉道:「說了孩子大了人流有危險,要流可以,誰擔保我秀妹子沒事,要出了事,我砍死她一屋。」嚇得那幾個一下午沒來。

    媽媽以前也潑辣,但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秀秀知道,還是她的醜事讓媽媽窩火,所以心火重了。

    可這樣也不是個事,無論如何,居委會的人一定還會上門的,真要人來拖,更丟人,秀秀說:「還是去流了,死就死。」媽媽聽了抱著她哭:「天老爺,我作了什麼孽,你要報應也報應到我身上,何苦要為難我個女,老天爺啊!」

    秀秀也哭,秀秀只罵自己,太蠢了,太蠢了。

    爸爸在一邊喝悶酒,後來秀秀睡著了,半夜醒來,到外間喝水,黑暗中有火光一閃,她嚇一跳,細看,是爸爸,爸爸還沒睡,在沙發上抽菸。

    看到秀秀,爸爸站起來,臉上抽了一下,硬擠出個笑臉:「醒了啊,我去睡了。」

    爸爸進了裡間,他是軍人出身,雖然快六十了,腰背一直挺得畢直,保持著軍人硬朗的作風,但這會兒,他卻明顯的有些陀了。

    秀秀的眼淚嘩一下涌了出來。

    爸爸似乎聽到了她無聲的抽咽,居然迴轉了來,到秀秀面前,拍了拍她肩膀:「妹子,莫哭,莫哭,總會有辦法的,爸爸媽媽一定會給你想到辦法的。」

    「爸。」秀秀猛撲到爸爸懷裡,號淘大哭起來,她記得小時候,每一次她受了委屈的時候,爸爸都會這麼安慰她,然後媽媽就會風風火火的行動起來,幫她把事情解決了,哪怕是個天,爸爸也會撐著,媽媽也會戳一下幫她出氣。

    爸爸,媽媽,永遠的依靠,有他們,秀秀的天,永遠是那麼的藍。但這一次,是她自己蠢,爸爸媽媽也幫不了她啊。

    媽媽也沒睡著,出來,倚著門,也哭了,咬著牙叫:「那個該殺千刀的胡春秀,這一世莫碰到我手裡。」

    媽媽拉了秀秀去睡,秀秀迷迷糊糊到後半夜才睡著,第二天早上,媽媽叫她起來吃飯,秀秀不想吃,媽媽說:「秀秀,多少吃點兒,呆會爸爸帶你到你姑媽家去。」

    到姑媽家去做什麼?秀秀一時沒想明白,看爸爸在一邊坐著,她也就沒吱聲。

    姑媽家在另一個鎮上,沒有直達的車,先要到縣汽車站,然後換車,到是不遠,不到十一點就到了。

    姑媽快五十了,從小對秀秀極好,姑父是個老師,話不多,人蠻和氣。

    爸爸送秀秀到姑媽家,吃了中飯就回去了,讓秀秀多住兩天,姑媽應該已經從電話里知道了秀秀的事,沒怎麼問,只是拉著她掉淚。

    第二天中午,家裡來了個客人,一個三十多四十歲左右的男子,中等個頭,但是個陀背,姑媽喊他馬老闆。

    姑媽留馬老闆吃了飯,飯桌上,馬老闆老是對著秀秀看,笑眯眯的,秀秀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到底哪裡不對,又想不出來。

    馬老闆走後,姑媽問秀秀:「秀妹子,你覺得馬老闆這人怎麼樣?」

    秀秀心下咯噔一跳,搖頭:「我不知道。」

    姑媽嘆了口氣,拉了她手:「秀妹子,姑媽知道委屈你了,但沒辦法,我問過馬老闆,他對你很滿意,也不忌諱你肚子裡的孩子,因為他自己不能生育,你帶孩子來,他更高興,他人也不錯的,開了家雜貨輔,你只要當老闆娘就是,也不要你做什麼事,扯個證,也就不要去打胎了,你媽也應下了的------。」

    秀秀的耳朵里嗡嗡叫,好象聽清了,又好象一個字也沒聽清,她眼前浮現出一個身影,好象是馬老闆,細看,不是馬老闆,是張陀子。

    她好象看到,張陀子叉腳站在一條母狗後面,母狗汪汪叫,張陀子嘿嘿笑,場景又變,變成了她,她光著身子,馬老闆跪在她身後。

    「啊。」秀秀猛地叫了起來,提了包就往外沖。

    「秀秀,秀秀。」姑媽追上來:「我知道你委屈,可是沒辦法啊,要不你住幾天,姑媽再幫你找找,看有誰不忌諱孩子的。」

    「我要回去了。」秀秀搖頭,又補一句:「我回去想想,問問我媽。」

    這時剛好車來了,秀秀飛一般上了車,回頭,姑媽還站在那裡抹眼淚。

    姑媽是好意,這也是爸媽的意思,他們也是好意,可是秀秀就只想哭。

    先前秀秀只想逃開,但到車站下了車,秀秀迷惘了,坐車回家?回家怎麼辦?要爸爸媽媽怎麼辦?繼續給他們丟人,居委會計生委厂部的人都會來逼,讓爸爸媽媽為難。

    「你個禍胎。」秀秀忍不住在肚子上打了一下,旁邊突然衝出來一個人,叫道:「媳婦,求你了,不要啊。」

    居然是大根。

    秀秀傻眼了。

    第八章 重回大山

    大根怎麼來了,看旁邊,二根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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