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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17:39 作者: 爭不如見
    「我走慣了的,怕什麼累。」胡春秀笑,一揚手:「那就走。」

    又走出一段,上了半山坳,向陽的山坡上,孤零零立著一棟屋子,胡春秀這時說:「大根二根,你們家有涼茶沒有,口乾死了。」

    「有有有。」二根連聲應,這時遠遠的一聲狗叫,那屋子前面跑過來一條狗,體形很大,脖子上一圈黑棕色的毛,看上去看威猛,秀秀嚇了一跳,不過她馬上就明白了,這狗肯定是大根兄弟餵的,那屋子必然就是他們的家。

    果然,那狗迎上來撒歡,大根叫了一句:「賽虎,別鬧。」二根卻拿腳去踢:「滾開。」

    那叫賽虎的大狗本來一腔歡心,給二根踢了一腳,委委屈屈的閃到了一邊,秀秀小時候家裡也餵過一條狗,每次放學,狗兒都會迎上來,衝著她撒歡,最可愛了,狗通人性啊,這二根怎麼這樣呢,秀秀越發覺得二根討厭了,不過胡春秀往二根家去,秀秀沒辦法,只好跟上。

    大根二根家的屋子是那種老式的瓦房,半截紅磚半截土磚,中間是廳屋,左右兩廂是住房,秀秀知道,這是那種所謂的田字屋,就是里外兩間,左右均衡,湊到一起象個田字。

    屋子前面是一塊地坪,左右兩邊是豬欄牛欄廁所什麼的,後面栽得有樹,很整齊的兩排,屋後面還有一排,整體成一個環抱結構,地坪前面還有一顆大柚子樹,這樹應該有年頭了,有秀秀合抱那麼粗,比屋子還高出一大截,這時候掛滿了柚子,這要是全長大了,怕不有幾百斤。

    還是那句話,這要是秀秀老家啊,她一定喜歡死了,不過這是別人家,尤其是二根家,秀秀就不喜歡,她本來都不想跟進去,但胡春秀進了廳屋,然後大根搬了椅子,很熱情的請秀秀她們坐,秀秀說了聲謝謝,他還會臉紅。

    二根端了茶來,還古里古怪的拿個紅漆盤端出來的,秀秀本來不想喝他的茶,但胡春秀先端了,然後二根端到了她面前,她也不好不端,而且她也不喜歡二根老是站在她前面,那眼晴,好象要生生把她的衣服剝下來一樣,討厭極了,端起茶,好讓他走開。

    秀秀是想著喝了茶馬上就走,但胡春秀卻沒有這個意思,她坐著閒聊了幾句,扭身到秀秀耳邊道:「我來之前聽說有人躲在他們這山上生孩子,我問問他們,你坐一下,不要好久的。」

    這是工作上的事,秀秀當然不能反對,點點頭,胡春秀起身,對大根二根說:「大根兄弟,我跟你們了解個事,我們裡屋說吧。」

    大根二根跟著胡春秀進了左邊的廂房,秀秀坐在門邊上,她本來不想喝二根家的水的,但這會兒要等,口也幹了,慢慢的喝著,看著遠處的山景。

    大根家的這屋子,在半山腰上,坐在大門口,遠遠的可以看到下面的坳子村,不過先前走來的時候秀秀留意了,眼光能直接看下去,走路卻不行,要繞好大一圈,至少有三四里路,秀秀還發現,左近好象就只有大根家這一幢屋子,不知道山背後有沒有,要真就是一幢屋子,晚上那還不嚇死個人。

    山頭上到是蠻涼爽,時不時就有風颳過來,颳得柚子樹葉子嘩嘩的響,賽虎躺在屋椽下,眼睛眯著,似乎在打瞌睡,偶爾耳朵尖子動一動,會把腦袋抬起來,往下面的坳子裡看一眼,又伏下頭去。

    這時胡春秀出來了,秀秀站起來,不想大根卻攔在了胡春秀前面,說:「一定要吃了飯再走,飯都不吃,怎麼好意思?」

    胡春秀推辭了兩句,後來看一眼秀秀,說:「即然大根二根兄弟這麼熱情,那我們就不跟你們客氣了。」她到秀秀面前,低聲說:「秀妹子,你莫急,先吃飯吧,到飯點了,可不好到肖老醫師家吃飯啊。」

    秀秀可真不想吃二根家的飯,但胡春秀這麼說了,而且她說的也有道理,現在十二點多了,到肖老醫師家,難道還蹭頓飯,要是不吃,回頭到哪裡吃,趕了這麼遠的路,莫說她還真有點餓了,便輕輕說了句:「就是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胡春秀輕笑:「你莫管了,反正你是跟著我的,我以後自然領他們的情。」說著又湊到秀秀耳邊,低聲道:「你知不知道,他們還要將求我幫他們介紹對象呢。」說著沖秀秀眨眨眼睛,秀秀心裡本來有些急燥了,給她這麼一笑,到又釋然了。

    飯菜很豐富,竟然有四五個菜,有臘肉,還有干兔子肉,還有干野雞肉,拌了干筍子炒的,然後還有干蘑菇,另有一碗新鮮的炒黃瓜,應該就是邊上的菜園裡摘的,秀秀還注意到,菜是二根炒的,她嘗了一下,味道相當不錯,這人不怎麼樣,炒菜的手藝到還行。

    吃了飯,大根收碗,胡春秀不知想到什麼,拉了二根到一邊說話,過來對秀秀道:「我剛才問到個情況,你等我一下啊,我讓二根兄弟帶我去看一下,你喝碗茶,我就回來了。」

    她說完,也不管秀秀同意不同意,扭身就走,似乎這件事很急,秀秀也沒法子阻攔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跟二根消失在了山背後。

    「妹子,你喝茶。」大根泡了茶來,還是用紅漆盤端著,秀秀忙站起來,說:「我不喝茶了,你太客氣了。」

    「不客氣,不客氣。」大根把茶放下,臉脹得通紅,想要看秀秀又不敢看的樣子,放下盤子,又不知道要做什麼了,似乎想來陪秀秀坐下,好象又不敢,秀秀發現,他的手垂在自己褲子兩邊,在不停的掐自己的褲腿。

    在一個陌生地方,對著一個陌生男子,秀秀本來非常緊張,結果她發現大根比她似乎更緊張後,秀秀心裡到是放鬆了些,這時大根終於找到了事,他掀開了柜子上電視機上的紅蓋巾,說:「妹子,看電視吧。」

    結果過於緊張,蓋巾兜著了電視機後面的天線,扯得電視機差點倒下來,他慌忙雙手扶住,那個姿勢,特別有趣,引得秀秀撲哧一聲笑,大根圓腦袋脹得象個開了瓤的紅西瓜,嘿嘿,嘿嘿笑了兩聲,開起了電視機,不過信號非常不好,他調了半天,然後又到外面去調天線,在屋子側後,用竹杆搭了根老長的天線,比屋子還高,不過好象也不起作用。

    看他跑出跑進,調試得滿頭大汗,秀秀有些過意不去,說:「大根哥,不要調了,我不看電視。」

    聽她說不看電視,大根又嘿嘿嘿嘿笑了兩聲,說:「有時候信號也清楚的,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

    秀秀發現他又拿手去掐褲腿了,到不想讓這個老實人為難,說:「大根哥,我真不看電視,我到外面坐一下吧。」

    「那好。」大根手忙腳亂給她搬椅子:「廳屋門口坐,有風,涼快。」

    「是,你們這蠻涼快的。」秀秀到願意和這老實人說兩句話,但這老實人卻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只會嘿嘿嘿嘿笑,不掐褲腿了,卻改摸腦袋,過了一會兒,他端了一盤板粟出來,拿個板凳放到秀秀面前,說:「妹子,你吃板粟。」

    秀秀說了聲謝謝,她剛吃過飯,其實不想吃,不過為怕大根難堪,就拿了一個,所謂板粟好吃皮難剝,秀秀可也不能放嘴裡去咬,到底是陌生人,那也太不好意思了,不過她本來也不想吃,就拿在手裡玩著,不想大根到裡屋打個轉,居然拿了把老虎鉗子出來,夾開一個,然後放到秀秀面前的盤子裡,說:「妹子,你吃,我再給你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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