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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06:19 作者: 萬川之月
什麼都太熟悉了,讓他想起那個維爾的冬夜。
「唔,輕……輕點……」
路程根本還沒有動,只是伸手揉弄他而已,聽到這話不由一愣。
沒跟他在一起之前,總覺得南方是天底下最穩妥持重的生物之一。後來有了床第之私,路程這才知道他居然怕疼。你稍稍給他一點生理的疼痛,不管在身體的哪個部位,加上了他本身的精神焦慮搞不好就要發展為神經痛,心理作用能活活折磨他幾十個小時。也就是說,哪怕那一口咬下去連牙印都沒有,只要他感覺到疼了,就能像被人咬下一塊肉一樣疼上幾天。
針對這種人,醫生一般會用水溶維生素之類的藥來給他們做心理暗示,讓他們相信這是什麼院方特批的特效鎮痛藥。可南方從小被騙到大,即使想相信也無能為力,只好咬著牙把那幾天熬過去。
路程真想要他了,通常要先給他喝點酒,最好是烈酒,還要把前戲放得無比緩慢,等他軟成了無骨動物再下手。饒是如此,南方也總會低聲說「輕點」,一遍一遍,循環往復,勾了人蹂/躪他的衝動,又蹙著眉心扮可憐。路程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有的時候嫌麻煩了,索性把潤滑劑往他手裡一塞,自己躺到他身下去算了。
那樣的融洽默契,想來也不過是一年前的事情。再次聽到這一聲發顫的「輕點」,路程百感交集,在他耳邊深深嘆了口氣:「你記著,只有今晚。」
說罷,又一次低下頭去親吻他。
南方懷疑自己眼眶已經濕了,想忍回去,不料路程又來吻他的眼睛。
彼時剛推進去了一點點,恐怕半寸都沒有。路程啞著嗓子說出一句「你別這樣,我也不想的」,南方腦子裡嗡得一響,英勇就義般抬高了胯骨往前一送。
他自己悶哼一聲,卻還不忘摁住路程,不准他往後退。歸根究底,路程還是捨不得他,片刻震驚後只好千方百計去安撫他,只想他次日起來不要疼得打電話叫醫生。
結果還是毀了。南方堅持著要做第二次,路程推來推去被他撩得沒轍了,一不小心做得比前一回還兇悍。
一大早起來……當然不是一大早了,俞夫人備了早飯沒人下去吃,只好又熱一熱跟午飯一起送上樓來。老人敲門的時候向他們請假,說是路家主宅的路老先生叫她過去一趟,也就是路程的父親要過問幼子的飲食起居了。
路程當然揮手放行,不自覺地還對著老人家笑了笑,親自起身把餐盤從門口接了過來。
「您……」原想讓老夫人少說幾句壞話,但想起最近自己的言行舉止,大概想要粉飾太平都困難:「路上當心。我爸那兒有車來接嗎?」
俞夫人在樓梯上轉身:「有,已經快到了。放心吧,不該說的我自然知道。」
路程心裡有愧,又點了點頭才退回門內。
習慣早起的南方卻還在床上,方才的交談好像什麼都沒聽到。路程估摸著不好,用了點力氣把他整個人扳向自己這邊,觸手果然是滿頭的冷汗。
「很疼?」
南方死撐著沒動,喉頭艱難地滑動了一下:「還好。」
路程忍不住摸摸他頭頂的發旋:「你這是何苦呢。」
南方縮在那兒,大約不剩什麼說話的力氣了。
就在這座小山的另一側山坡上,一棟磚紅色的傳統風格小型別墅里,譚亦辰正跟南洲喝茶聊天。一壺最正宗的大吉嶺紅茶,再配上新鮮的牛奶,理所應當引來了愛好美食的南洲。雖然多雲的天氣有些敗興,眼前美人的笑容卻絲毫不顯黯淡,譚亦辰心滿意足,差點連路程打來的電話都沒聽見。
這傢伙身家清白,財富卻來路不明:路程只須簽份合同就能繼承這裡的房產,譚亦辰倒好,三十不到的年紀已經自己買了一棟。
南方曾跟南洲提過幾句,說譚亦辰家境不薄,靠著家裡的關係得以出入需要私人醫生服務的小圈子。豪門必有陰私,畢竟還是拐彎抹角的熟人家學醫的後輩更值得信任。
南洲確實是個乖順的姑娘,連約會都僅限於哥哥的朋友們。南方要找她實在方便之至,她要是不在她自己的住處,那麼不是譚亦辰就是顧修齊。而顧先生是真正的公眾人物,輕易不敢找女伴一起出去玩,那就只剩下譚亦辰。
這年頭的新派人物大都不願意早早定終身,南洲跟這二位都常年保持著親密友誼,卻遲遲沒有定下來。南方也由著她去,受盡寵愛的女孩子本來就有資格再三猶豫,而譚顧二人的人品都還是靠得住的。
這些都是題外話。路程這個電話顯然不是替南方找妹妹的,而是緊急傳喚譚亦辰去「拯救」委頓在床的南方。
當年自立門戶時,路氏希望路程能有一個自己的私人醫生。風聲放出去,自然會有人搜羅資料讓路氏挑選,最後定的就是這個近年來展露鋒芒的譚亦辰。大家都年輕,一來二去就算是朋友了。南方連妹妹都捨得交給他,可見友誼之篤。
「亦辰,你趕緊過來看一看南方。」
白起了個寧靜美好的名字,譚亦辰卻是個急性子:「你又把他怎麼了?上回是花瓶砸了頭,再上回是瓷片割了手,這回是什麼?他不小心撞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