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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9:52:15 作者: 天良永動機
    「快三十的人了,嬌氣?」路初陽攥起拳頭,「我看他是找打。」

    「按虛歲算,他已經三十歲。」白韶說。

    「別按虛歲。」路初陽揉揉鼻尖,瓮聲瓮氣地說,「我也才剛滿三十。」

    「你永遠十八。」白韶笑著說。

    「哎呀。」路初陽捂住臉,拿腔作調地拍一下白韶的肩膀,「討厭。」

    「……」白韶覺得路初陽的畫風越來越奇怪,擰著眉毛思考半晌形容詞,硬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描述路初陽,索性作罷。

    醫院早餐提供無限量自助餐,白韶端著餐盤,取一個茶葉蛋,一個糖油餅,一小盤酸辣海帶絲,三塊玉米角和一小份餛飩湯,拿著筷子落座桌旁等待路初陽。

    路初陽端著盤子磨磨蹭蹭,選了一大圈,才坐在白韶對面,他說:「你是不是因為樓下那個傢伙,才討厭有錢人?」

    白韶驚嘆於路初陽的聰慧,這人的腦迴路盤綜錯雜,遠超常人的精明敏銳,他點頭:「你怎麼猜到的?」

    「他手腕上那塊表,勞力士綠水鬼。」路初陽說,「穿著十分講究,都是昂貴的名牌。」他懊惱地拍桌,「我今天就該開車來。」

    白韶「噗嗤」一聲笑開,路初陽的幼稚攀比並不惹人討厭,反倒有些可愛,他說:「你跟他比什麼。」

    「給你爭面兒啊。」路初陽夾起一塊煎蛋,純正的北京口音痞氣散漫,吊兒郎當,「有兩個臭錢兒就對別人呼三喝四,真當自己是個人了,什麼東西。」

    第35章 沒什麼名氣的「小藥廠」

    「走啊。」白韶端起餐盤,「該上班了。」

    路初陽萬分不情願地站起身,低頭跟在白韶身後:「不想下樓。」

    「你昨天不是建議,要我和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嗎。」白韶說。

    「我收回。」路初陽哼哼唧唧,「別談了,愛咋咋。」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白韶將餐盤放在收殘處桌面。

    路初陽閉上嘴巴,滿臉寫著鬱悶。

    白韶假裝看不見好朋友的臭臉,路初陽小孩脾氣,沒一會兒就能把自己哄好。以路初陽的精明,豈會把心情明明擺擺地放在臉上,他只不過想要白韶的溫言安撫,讓小白大夫知道他的不樂意罷了。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夏肖鉞正等在樓梯轉角,他殷切地看向白韶:「白哥。」

    「你昨天給誰辦的入住?」白韶問。

    「我爸。」夏肖鉞說,「他肺癌晚期,治不了。」他的視線跟隨白韶移動,「我們去哪聊?」

    「我辦公室。」白韶說。

    「我也要去。」路初陽舉手。

    「別搗亂。」白韶拒絕路初陽旁觀,「你去拍攝,中午我叫你吃飯。」

    「嗚嗚。」路初陽裝模作樣抹兩下眼淚,陰鷙的眼神與夏肖鉞對視一瞬,右手避過白韶的注意,悄悄比了個開槍的手勢恐嚇對方。

    同為大少爺,夏肖鉞雖不認識路初陽,但認得出同類的氣息,他不甘示弱地挑眉,唇角上揚,輕蔑地微笑,隨後調轉腳步,追上白韶。

    白韶的辦公室一如既往的乾淨整潔,夏肖鉞環顧一圈,並沒有發現與自己相關的物品,他稍顯失望,說:「白哥,我記得你有一本相冊,裡面都是我們的合照。」

    「不知道放在哪裡了。」白韶關上辦公室的門,「可能搬家的時候丟了吧。」

    「我這裡有一張。」夏肖鉞從口袋裡拿出錢包,打開,夾層里放著一張布滿摺痕的老照片,他抿唇,「我們的回憶都被我爸燒了或者撕了,這一張,是我從垃圾桶里翻來的。」

    白韶拉開椅子的動作稍稍停頓,他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說:「坐。」

    「你的手怎麼回事。」夏肖鉞問。

    「年初二的時候,有人醫鬧。」白韶簡略地說,「講你的故事。」

    「我回家跟我爸說了我們的事,他把我關在家裡,沒收了我的手機和電腦。」夏肖鉞說,「也不讓我讀博了。」

    「康瑤是我的相親對象之一,我們約定好生一個孩子,無論男女,然後離婚,孩子歸我。」夏肖鉞說,「我給她二百萬,送她出國。」

    「我玩不過我爸,白哥。」夏肖鉞痛苦地捂住臉,「我只能按照他的布置做事,等孩子降生,我就和康瑤離婚,你可以等我嗎?」

    「我等了兩年。」白韶的眼神依舊溫柔,話語卻冷靜理智,「關於你的父親,我們聊過許多次,你永遠受他擺布,即便你出生於鐘鳴鼎食之家,也不過是籠中之鳥,沒有半分自由。」

    「我有什麼辦法。」夏肖鉞突然暴怒,他憤恨地砸向桌子,「我的吃穿用度都由他提供,我在他的公司里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我一直在等他死。他死了,我就自由了。」

    「你自由不了。」白韶說,他發現自己不會再因為夏肖鉞的處境產生心理波動,「你遵從他,完全是不想失去優越體面的生活。你害怕沒有錢,你的那些親朋好友都不會聚攏在你身邊。」

    「兩年,你明明可以給我打個電話,報一聲平安。」白韶說,「你什麼都沒有做,而我也要向前看了。」他端起杯子,呷一口熱茶水,「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要開始工作了。」

    夏肖鉞無法理解白韶的冷漠,這和他記憶中的白韶截然不同,像換了個人,他疑惑地問:「白哥,我們在一起五年,你難道沒有一點留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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