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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02:42 作者: 敗北少年
    根本不痛啊。

    看著手腕上的傷口湧出血來的時候,林楚心想。

    他又劃拉了好幾下,才感受到了痛感。

    血開始流得很慢,好像口子沒有割開,但突然,就一汪血湧出來了,在血砸進浴缸水裡的時候,他甚至聽到了那種沉重的入水聲,他被嚇了一跳。

    但他很快就覺得這也挺好的,他感到了安心。

    就那麼跪在浴缸邊上,他把流血的手腕放進浴缸的水裡,靜靜看著血在水裡散開來,啊,這樣真的挺好的。

    頭疼都好像好多了,只是有點冷,也許去拿床被子來蓋著就好了。

    我總算可以睡一會兒了。

    林楚對著那血紅的水,慢慢閉上了眼睛。

    14

    七小時後。

    京城最知名醫院之一的高gan院區。

    林楚醒過來了。

    他甚至以為自己到了天堂,因為他的頭疼好了。

    也不是全好,但疼痛變得很輕微,他覺得很輕鬆,好像自己整個人漂浮在雲端一般。

    不知道多少年,他沒有過這種輕鬆又愉悅的感覺了。

    也許可以追溯到他大一大二那個時候。

    他覺得一切都挺好的,不需要多想什麼,只想晚上吃什麼就好了,是去吃烤串呢,還是吃火鍋,或者去吃串串,要是去吃小龍蝦爬爬蝦,都不錯啊。

    他細想起來,他會得抑鬱症,可能真與他進娛樂圈有很大關係。

    他並不是音樂學院科班出身,大學上的是理工大學,學的還是計算機。

    他本來以為學計算機,是修一下電腦,做一下圖,用一下音樂軟體,如此等等。因為他高中的計算機課,就是教的這些。

    他報考計算機,完全是因為覺得這還挺好玩的。

    等入學了,他看到他學的課本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騙了。

    大一,尚且低空飛過了所有課程的考試,大二,就掛了四門。

    補考,再次沒過。

    林楚只得重修,在冒著禿頭風險努力學習的情況下,之前沒過的課程,再次掛了。

    林楚實在受不住這打擊,想要轉專業。

    但學校不允許大三轉專業了,林楚父母無奈了,動用了一點人脈關係,在林楚再次補考的情況下,讓他過了。

    但林楚心態崩了。

    他非常不喜歡自己的專業,看到那些代碼,他就頭痛。

    他從高中開始就自己玩樂器寫歌玩,當時在學校就還挺有名的,大學之後因為實在不喜歡自己的專業,就更是沉迷於可以讓他避世的音樂里,到大三,他甚至不止在學校里表演,還成了一個酒吧的駐唱。

    他爸媽也不指望他能學成才,只盼著他別胡亂折騰,到時候想辦法讓他大學畢業,然後就回家跟著他父親做小生意,把日子過下去就行了。

    那時候,林楚自己其實也是這樣想的,雖然他在酒吧里唱歌小有名氣,但做駐唱還是給他帶來了很多不開心的事,只是這些不開心的事尚且無法抵消唱歌帶給他的快樂,所以他那時候就想:爺不想玩的時候,就不來唱了。

    後來別人把他推薦給他現在的公司,他覺得他可能完全是出於一種想成名的虛榮心,他和公司簽了約,然後就走到了如今。

    林楚是大四的時候參加的選秀節目,可能是他這人運勢還是很強,加上有公司的資源,他就成名了,到如今已經五六年。

    林楚在床上懶洋洋地綿了好一陣,房間裡的細微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這才睜開了眼,看到了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

    有個聲音傳來:「你醒了?」

    林楚轉頭去看,看到了坐在一邊沙發里的劉桓。

    林楚:「……」

    林楚隨即又看到了他睡的床邊的各種儀器,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裡是醫院?」

    劉桓按鈴,起身回答:「是啊。你不記得你之前做了什麼嗎?」

    林楚又開始頭疼了,他皺了眉,他流了很多虛汗,然後又冷,好像身體裹在一層冰冷的保鮮膜裡面,而那保鮮膜裡面還包了一層水,非常難受。

    林楚記起來了,他好像在浴缸邊上划過手腕。

    他馬上把左手抬了起來,看到左手腕包了醫用紗布。

    他上次手掌受傷,大概兩周時間才好,不過當時手掌包紗布也沒關係,在媒體剛質疑的時候,他自己就大大方方地在自己的微博上回了----「最近磚太難搬了,看把我這手傷的,必須裹紗布了。」甚至還配了個圖,是網友P的他在工地的搬磚圖。圖上還有字----活難干,錢難掙,屎難吃。

    於是,大家也就沒問了。

    他手掌纏著紗布這事,也成了一個段子。

    林楚盯了那紗布幾眼,在劉桓要出口勸他幾句,讓他不要輕易輕生的時候,林楚自言自語道:「好像,戴個護腕也就可以遮住了。」

    劉桓:「……」

    劉桓看他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生氣了,「你昨晚做了什麼,你就這句話帶過了?你想過你的家人沒有?」

    林楚眼神黯了下去,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說:「對不起啊。是你去我家救了我嗎?」

    劉桓無奈極了,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不是很能理解林楚的思維方式,就像到如今,他都依然無法理解,他父親為什麼一定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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