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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01:27 作者: 魚迎
作者有話要說: 命運開始水落石出。
☆、巧合
……「你說狗不狗血?」方路南邊刷牙邊沖鏡子啐了一口,「真他媽操蛋。」
他老婆溫淳穿著一件薄薄的真絲吊帶裙,站在一旁細聲細氣道:「那你要把這件事告訴譚臨嗎?」
「哎,肯定要告訴啊!」方路南愁死了,「不過我他媽真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難道直我接到他面前,跟他說,你媽後來給人做後媽了?----給誰?----吶,就是這個杜子淳,你前女友的新歡?!」
他惟妙惟肖地模仿著。
溫淳輕輕嘆了口氣,「這件事也太巧了。」
方路南拿毛巾敷上臉,含含糊糊地應了聲「嗯」。
過了半晌,他突然將毛巾拿下,轉頭沖溫淳道:「不行!我得自己去一下才行!」
「什麼?」溫淳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不放心……萬一他查錯了呢?」方路南越想越有可能,「這世上哪有這種巧合!?我一定要去見一見這個杜正國,親口問問他,他老婆到底是誰!」
「可是你不是說他不見你嗎?」溫淳擔憂道。
「我想見他的時候,容得了他願不願意見我麼?」方路南沖溫淳勾唇,狡黠一笑,「老婆,你忘了?我可是方路南啊!」
他這樣子,就像回到了剛認識那會兒,天天追著她纏著她的那個無賴流氓一樣。
溫淳一下子笑出了聲。
「也是噢。」她溫柔地看著他,「你可是方路南呢。」
氣氛正好,方路南趁機彎下腰,想在溫淳的唇畔輕啄一口。誰知道正在此時,口袋裡的手機又歡快地響了起來,一下子打破這溫情時刻。
方路南低罵了一句,接起電話:「餵?誰啊?」
「餵?是方路南先生嗎?」
「是啊,你哪位?」
「這裡是平溪縣派出所。」對方道,「請問您認識一個叫譚臨的人嗎?」
「認識啊。」方路南一下子嚴肅起來,「他怎麼了?」
「今天早上他闖進派出所,試圖妨礙公務,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了。」對方說,「您方便過來將他帶走嗎?」
闖派出所?妨礙公務?什麼鬼!
方路南脫口而出:「你丫搞錯了吧!是不是被人騙了!?他不可能做這種事的!」
「方先生,還請您快點過來走一趟。」對方的聲音更加嚴肅,「我們沒有搞錯。再這樣下去,我們只有把他拘留了。」
「好的!好的!」方路南一聽不對,連忙應道,「你等著,我馬上來!」
他掛了電話。
電話這頭,譚臨坐在辦公室一角,神色平穩而冷靜。見警察掛了電話,他又慢慢說了一遍自己的來意。
「馬隊長,我只想知道那個在精神病院被捅死的人,到底是怎麼死的。沒有別的意思。」
「我都說了,這是公務,我們無權告訴你,你也無權知道!」剛剛打完電話的馬隊長冷著臉警告他,「再多問一個字,小心我立馬以妨礙公務的罪名把你拘留!」
譚臨沒有繼續問。
他只看著馬隊長的眼睛,沉默著,很久都沒有再開口。
馬隊長被他看得心裡發毛。
這人的眼睛烏漆麻黑的,像是能看透人,看到人的心裡去。他在心裡罵了一句,飛快地挪開視線,低頭開始干自己的事情。
譚臨觀察著眼前的公安隊長,安安靜靜地坐著。門外人來人往,沒過多久,方路南就趕到了。
他在當地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對著馬隊長笑笑,說幾句軟話,他很快就把譚臨接了走。
「……你怎麼回事?」一邁出派出所大門,方路南就忍不住了,「你家暴汪明霞啊?她報警了啊?把你送到警局了啊?」
譚臨搖搖頭:「不是。」
方路南:「……我當然知道不是啊!你要真這麼幹,我他媽還敬你是條漢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譚臨回頭看了一眼派出所二樓的窗戶。他剛剛就從那裡出來,從這個角度看去,能看見窗戶後面馬隊長的後腦勺在那兒晃悠。
「我今天早上去找我爸他單位的局長了。」他說,「你知道他和我說了什麼?」
方路南一臉莫名:「你爸局長和這個有什麼關係……他說了什麼啊?」
譚臨收回目光,看向方路南,語氣不變,方路南卻聽出了前所未有的認真。
「他說,那個陳北及----死得有問題。」
*
譚父在單位里是副局長,主管行政這塊。他的頂頭上司豐局長,是他的領導,也是他幾十年的好兄弟。
譚父猝然離世的那天夜裡,就是和豐局長在外頭應酬。
那時候,已經很多天了,譚父一直胸悶喘不上氣,但都沒有去醫院。因為身體不舒服,那晚他只眯了一小口酒,結果半小時後就渾身冒起冷汗。
豐局長覺得有些不對勁,便把他送回家休息。到家樓下的時候,譚父已經昏昏沉沉,到了無法自己行走的地步。
豐局長沒有鑰匙,也不知道譚臨的手機,只能給汪明霞打了十幾個電話,讓她回家來照顧丈夫。
那晚,汪明霞也在外頭應酬。她一開始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過了二十分鐘才趕回家來。此時,譚父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
這時候所有人才開始真正感到事情的嚴重性。
譚臨收到消息的時候,譚父已經停止呼吸,上手術台開始搶救;他趕到醫院時,醫生剛剛宣布死亡。他只看到汪明霞癱倒在譚父病床旁,滿臉都是不願接受現實的恐懼。片刻後,她猛地立起身子,一把搶過醫生手中的除顫儀,開始一遍一遍地、機械地在譚父身上電擊進行心肺復甦。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二十分鐘後,汪明霞終於明白了這一點。她手裡緊緊握著除顫儀,似乎那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然後伏在譚父身上,放聲大哭,哭得肝腸寸斷,撕心裂肺。
譚臨相信,對於譚父的死,那一刻的汪明霞比自己還要悲愴,還要絕望。
然而,他也相信,現在的汪明霞,是真的想要和自己撕破臉皮爭奪財產。
捫心自問,他並不是聖人,他也沒有心甘情願地想將自己的錢分給汪明霞母子,然而他想問題向來也簡單:他沒有什麼要用錢的地方,沒有什麼拒絕理由自己可憐的繼母與繼弟,那麼他就給了吧。
早上那一瞬間,他甚至要退出房間和汪明霞去說自己的決定了。然而,胡一民打來的那個電話,給了他一個最徹底的理由。
程樹比汪斯元更需要這筆錢。迫在眉睫。
似乎因為他們一點經歷的相似,幫助她便變成了一種本能。
他這次著急著回來,就是為了醫院二十萬賠款的事。那晚譚父心梗發作去世,固然有汪明霞送治不及時的原因,但醫院搶救不當,也應承擔一部分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