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2023-09-23 14:01:27 作者: 魚迎
    書名:一個叫阿樹的女人決定去死

    作者:魚迎

    文案

    他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在生命里開了一個洞。

    一生的愛傾倒而空,就在一瞬間。

    多好啊。不像別人,

    不像我們,我們的一生千瘡百孔。

    (改編自《靜水流深》)

    獨立紀錄片女導演×農村信用社小職員/廣西-南京/HE

    每晚七點更新/潔黨慎

    文名來自《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

    -

    《阿樹》里方路南的故事見隔壁《配槍朱麗葉》,糙漢文,歡迎收藏。

    微博:@啊魚迎

    內容標籤: 都市情緣 三教九流 情有獨鍾 邊緣戀歌

    搜索關鍵字:主角:程樹 ┃ 配角:譚臨 ┃ 其它:

    ==================

    ☆、相遇

    「到咯。」

    背著行李箱的壯族婦女轉身,向譚臨招了招手。

    譚臨低頭踩上最後一級台階:「謝謝。」

    「小伙子……你說的就是那家住處是吧?」

    譚臨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招牌。

    【林下客棧】

    他「嗯」了一聲,從錢包里抽出一張五十塊遞給她。

    這個壯族婦女叫藍金花,就住在龍脊梯田下面的平安壯寨里,每天都靠幫遊客背行李上山賺點錢。

    上下山一趟要花兩個小時的腳程,藍金花年紀不大,身板壯實,卻駝背得厲害。

    她手腳麻利地接過譚臨的錢,從腹前襟的暗兜中找出一張二十回遞給譚臨,嘴裡還不忘絮絮叨叨道:

    「你剛才也看到咯,大姐家裡還開了一家小飯店,就在平安寨子裡。等哪天有空,記得去吃頓飯吶。大姐認識你,到時候呢,給你打個折,怎麼樣吶?」

    這裡人說的是西南官話一支,和重慶話一樣,軟軟綿綿,起承轉合,帶著悠長的氣息。

    譚臨又「嗯」了一聲。

    藍金花拿著錢,興高采烈地沿著原路回去了。

    譚臨在石頭路上站穩,解開襯衫的上面兩顆紐扣,任由風吹進衣領,帶走一片蒸發的汗氣。

    有一隻黃色的土狗一跳一跳地跑過來,繞著他的腿仔仔細細聞了一圈。譚臨一動不動,沉默地看了一眼手錶。

    現在是下午三點四十分。

    天色陰陰沉沉的,翻滾著大片的烏雲。視野觸及之處皆是高高矮矮的萬畝梯田,綠色植物肆意瘋長,粼粼水波中倒映著污色泥土。

    譚臨拉著行李箱,跟著那條狗走進林下客棧。

    客棧里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大門後面放了一左一右兩個音響,此刻正悠悠揚揚地響著旋律:「在離這兒很遠的地方,有一片海灘。孤獨的人他就在海上,乘著船帆……」

    男人的聲音含含糊糊的,混著海浪似的鋼琴聲。譚臨覺得自己似乎在哪兒聽過這個調子,只不過他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音樂聲迴蕩在木樓里,譚臨往前走了幾步,還是沒有一個人出來。

    大黃在他的身後適時叫了兩聲。

    「汪!汪!」

    「哎!來了!」

    隨著狗叫聲,木質樓梯後面噼里啪啦響起一陣下床的聲音。有人汲著拖鞋急匆匆走到前台,是一個年輕男人,頭髮亂糟糟地堆在頭上。

    他揉了揉眼睛,沖譚臨打了聲招呼:「你好。」

    譚臨禮貌地點點頭。他走到前台,掏出自己的身份證:「網上訂的,姓譚。」

    年輕男人打了一個哈欠打開電腦屏幕,一邊找預訂的信息,一邊和譚臨搭腔。

    「帥哥,剛到這裡啊?打算在我們這兒呆幾天啊?」

    「一周。」

    「這麼久啊。」年輕男人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一個人?和女朋友?還是網友見面吶?」

    譚臨避開他的目光:「一個人。」

    年輕男人一頓。

    他側過身子寫了一張押金單,有些尷尬地訕笑一下,「一個人啊……」

    譚臨沒說話。他面無表情地立在櫃檯前,靜靜等待著。

    半晌,年輕男人寫好押金單,又笑眯眯地開了口:「那你有沒有去桂林陽朔那邊去耍過啊?」

    「沒有。」

    「房間是203。」年輕男子遞給他一把鑰匙,沖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叫胡一民,是客棧老闆。老胡,一民,胡哥,隨你怎麼叫。有事就下來找我,我不在的話可以讓那狗叫兩聲,」他一指門外的大黃,「那個叫小民,很聰明的。只要他一叫,我保准聽得到。」

    譚臨應了一聲。

    他提起行李箱,慢慢走上了窄小的樓梯,身後的胡一民又打著哈欠走回自己房間裡去了。

    客棧不大,譚臨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間。

    開門進去,一股竹子混雜著木頭的清香撲鼻。空氣靜謐,偶爾傳來檐下清脆的鳥鳴。

    他環視一周,放下行李,將外套掛到床頭的掛鉤上去。

    就是這一霎那。

    旁邊的房間突然起了一陣巨大的喧譁聲。伴隨著「咚次打次」的背景音,響起一連串嘈雜的音符。

    譚臨被嚇了一跳,手裡的外套沒掛好,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他看了一眼與隔壁房間相鄰的牆壁,隨後慢慢彎下腰,將外套又拾起來,掛好。

    喧囂的音樂依舊在響,連地板都連帶著在震動。

    譚臨皺了皺眉,沒換衣服,徑直倒在床上。

    他雙手撐在腦後盯著房頂天花板,盯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樓道里傳來一聲巨大的關門聲。

    有人踩著重重的步伐,走到隔壁204的門口。

    「砰砰砰----!」

    他靜靜地聽著。

    「有人嗎----!?」那人憤怒地喊道,是個女孩的聲音,「你這聲音太大了,都影響到別人了!拜託,輕點好不好----?!」

    無人應答。

    譚臨側過頭,又看向那堵與隔壁房間相鄰的牆壁。

    「有人嗎----!?」女孩更用力地敲著房門,「聲音小點好不?有點素質啊!」

    還是沒人出來。

    房間裡的音樂已經從硬搖到了死金,節點越來越重,聽著血脈噴張,讓人太陽穴突突跳著。

    那女孩鍥而不捨地手腳並用敲著門,從動作到語言都有些粗魯了。

    「靠?!你這人講不講點道理,開門行不行啊?!」

    譚臨抿了抿唇,從床上慢慢坐了起來。

    走廊里的女孩已經罵開了:「媽蛋!你這人是不是要死啦!操!!!有種快點出來!」

    譚臨的手搭在房門把手上,正想開門出去。

    「啪嗒」地一聲,他聽見隔壁的房門開了。

    同一時間,譚臨也開門走了出去。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