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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4:00:25 作者: 本宮梓童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本意不是虐,但是把大綱變成文字的過程,我還是狠狠傷心了一把(╥﹏╥)
方誠過得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謝謝大家的支持,最近幾章寫的我心情怪沉重的,就不麼麼噠了……
第34章 第 34 章
冰涼的雨滴從四面八方打來,模糊了他的視野,邵一源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手上的資料早已淋濕耷拉下來,臉上不斷滑落的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聽到陶徳講起當年方誠的遭遇,鑽心的疼痛之後是長久的顫慄。精神,溫度,力氣一點點從身體裡抽離開去的感覺清晰到可怕,想起過往他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是他害了方誠,害的他必須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如果不是陶徳的團隊及時找到了方誠,方誠和孩子此時在不在這個世界都是個問題。陶徳是他們父子的救命恩人。而他邵一源做了什麼?莫名其妙的吃醋,對著方誠不分青紅皂白歇斯底里的吼叫,什麼也不懂,只知道天天把「複合」掛在嘴邊,以為動動嘴皮子就可以重新和他在一起,難怪方誠對自己這麼抗拒,甚至表現出那麼厭惡,現在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何況是方誠?想到他當年孤身一人遇到的難處,邵一源心痛的要窒息。
邵一源痛苦地蹲在路邊。滂沱的大雨在他周圍濺起一個個水花,雨滴打在頂棚上的聲音,汽車喇叭聲,引擎聲,路人竊竊私語的聲音此時他全都聽不見。邵一源此時的世界寂靜無比,他既悲傷又驚喜地意識到即使知道了方誠因為他受了苦,他還是不想放棄,只要一個機會,一個重來的機會,這次他一定不會再讓他受傷。了解了這些事情之後,再放任他們父子獨自生活,邵一源自認他做不到。
打定主意之後,邵一源腦子裡就只剩下對方誠父子瘋狂的想念,恨不得馬上就見到他們。唯一的念頭就是回去,馬上回國去見他們,告訴方誠他什麼都知道了,跟他認錯,下跪求他原諒,就算他不原諒也沒關係,他會等,他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證明自己對方誠的愛。
淋成落湯雞的邵一源一回到住處馬上預定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回國,坐在飛機上,他打開了葉光發給他的視頻。邵一源愛憐地撫摸著屏幕上鼎鼎的小臉。當聽到鼎鼎的生日願望時,他差點在飛機上哭出來,兒子,等著爸爸!爸爸馬上就回去見你!
飛機降落A市的時候剛剛下午兩點,邵一源回到家換了身衣服就開車去了鼎鼎的幼兒園。把車停好坐在車裡等孩子放學的時候,邵一源的電話響了。
「喂,你好。」
「邵一源,別來無恙啊。」劉露慵懶的聲音傳進邵一源的耳朵。
「你是劉露?」
「嗯,還記得我嗎?」
「記得,我前段時間還跟班長要你的聯繫方式來著……」
「我聽班長說了,我今天在A市轉機,怎麼樣?要不要跟我見一面?我可知道許多你不知道的,關於方誠的故事,」劉露停頓一下,「不聽小心你後悔哦。」邵一源隱隱約約感覺劉露似乎知道些什麼,聯想到當年方誠的檔案確實給了劉露讓她代為轉交,證明在實習或者畢業那段時間,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方誠在那裡幹什麼的時候,劉露可以聯繫到他。
「你難道不想知道,這五年的事嗎?」邵一源聞言心臟跳快了一拍。缺失的五年,邵一源不知道的方誠的五年,心底有個聲音不斷迴響,好想知道,好想知道那五年的事。看了一眼幼兒園門口接孩子的隊伍,邵一源在見兒子和聽故事之間猶豫不決,最後他啟動車子,打了把方向把車開去了機場。
「喲,這裡!」機場咖啡廳里,劉露從座位上站起來,朝門口的邵一源揮手示意。
「劉露,你好,好久不見。」邵一源拉開凳子坐下。
「感謝你百忙之中抽空來機場見我,我確實有些話要跟你說,即使今天你不來,我也會找其他的機會跟你說的。」劉露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班長聯繫到我,跟我說你要找我的聯繫方式時,我就明白了,方誠的事,你知道了吧?」
邵一源點頭,昨天知曉的事情,讓他幾乎肝腸寸斷。
「那你估計也知道孩子的事情吧?」
邵一源再次點頭。
「呵呵,讓我來猜一猜,你該不會是打算要和孩子相認,然後求方誠回心轉意吧?」
「對,我就是這樣想的。」邵一源堅定地說。
「嗯,很好,那我要說的話就是,」劉露頓了一下。
「請你務必,滾出方誠父子的生活。」
邵一源錯愕不已,他沒有料到劉露一上來就甩出這樣咄咄逼人的話語。
「別這麼驚訝地看著我,實不相瞞我從畢業到現在一直都跟方誠保持著聯繫,而且他的孩子叫我一聲乾媽,在他的事情上,我自認為還是有資格講兩句的。」劉露慢慢攪動著面前的咖啡,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聽說前幾天鼎鼎發高燒了?我先問一句,當時你在旁邊,看到方誠,你覺得他狀態怎麼樣?」
劉露一提,邵一源就想起來,鼎鼎發燒時,方誠的精神狀態確實有些怪,「是,感覺他特別慌亂,六神無主那種,而且還不停求醫生救孩子。」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嗎?我來告訴你。」
鼎鼎發燒是方誠一輩子的夢魘。
方誠生下鼎鼎三個月之後,陶徳和他的同事們要回英國,方誠也沒理由繼續呆在醫院裡,於是他帶著孩子出了院。因為孩子當時太小,方誠要隨時照看著他,所以他根本沒辦法工作,用人單位也不會錄用他這樣拖著個小嬰兒的人。沒辦法,最後他找了份工藝品廠的兼職,任務是用線把珠子串成一串,做成珠簾。這個工作有一個好處就是,他可以把材料拿回家,一邊看孩子一邊穿,到時候只用把做好的珠簾拿去廠里換手工費就可以了。那段時間方誠就靠這樣的兼職,貼補家用。可是養育一個孩子是很費錢的,方誠一直處於入不敷出的狀態。鼎鼎六個月的時候,方誠花完了他所有的積蓄,雪上加霜的是,他被工藝品廠辭退,唯一的一份活計也沒了。那天方誠在屋裡翻遍了所有的抽屜柜子,統共就搜出了五十來塊錢,他用這個錢給孩子買了一小袋奶粉,再怎麼樣不能餓著孩子。望著臂彎里沉沉入睡的鼎鼎,方誠左思右想給劉露打了個電話。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電話問我借錢,」劉露說,「我知道他一個人帶孩子,還沒有正經工作,肯定會缺錢,我問過他幾次,他都說還好,還有錢。我明白他是不想麻煩我,他這個人最怕別人幫他,他怕還不上人家的好意,寧可自己苦一點,也不願意欠別人。而那次他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接了電話劉露二話不說立刻就出門去銀行給他匯了三千塊錢。
「即使我跑的飛快去銀行匯錢,可還是遲了。」劉露眼神透著絲絲痛楚。
她去銀行時銀行已經快下班了,當時銀行都已經封庫,所有業務轉到第二天的早上再辦理,她那時並沒有想到,就是一下午加上一晚上的時間,成了方誠心中永遠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