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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3:52:28 作者: 無邊客
    「他不答應我也會想辦法讓他跟我去的。」

    修尼哈哈笑幾聲,乾巴巴的,最後沒忍住,低聲詢問:「祖宗,你的戒指掉了?」

    苗青羽搖頭,手伸進褲兜把它拿出套回無名指。手指修長,乾淨有力,讓人看一眼就想牽在掌心扣緊。

    遺憾的是他中意的人很少跟他牽手。

    手都不牽的人,怎麼攜手共進一輩子?

    他說:「戒指好看,我跟他一起去選的,當時看到這款我們很默契的定下來。」

    修尼眼眶忽然很酸,語氣肯定的說:「好看!」

    「可惜它不適合我了。」

    苗青羽說完把戒指取下,修尼嘴巴張了又閉,看人的眼神想哭。

    修尼說:「四年啊,不要了嗎。」

    苗青羽低頭:「我明白,送我回家,今晚不知道要等多久他才回來。」

    這個念頭不是一天兩天就想的事了,他給過自己很多次機會,不是給薛鋮。這份不平衡的關係里,貪心索求的是他,入戲的是他,堅持的是他,時間長了演變成他一個人的獨角戲。薛鋮並非不入戲,只是對象不是他。

    家裡薛鋮不在,肖拂住過的客房收拾乾淨了。他回臥室小坐半小時,隨後去書房打開電腦寫了份文件。

    他的抽屜櫃裡鎖有厚厚的信件,幼年時媽媽跟他說時光機的故事,他幻想過有一天把這些記錄著點點滴滴的信從現在寄到未來。故事也許發生在多年後某一天溫暖的下午,他從郵箱裡取出厚厚的一沓信,信里記錄他模糊了記不清的心情。兩人相互依靠,一封封慢慢拆開。

    薛鋮話不多,沒關係,他可以慢慢念給對方聽,薛鋮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相信對方可以專心聽他念完。

    苗青羽對未來不缺乏浪漫的幻想,而現實證明他的安排全是一場空歡喜。

    他把簽過字的文件放在抽屜里,丘比特吃完狗糧,跟他賣萌想出門玩耍了。

    薛鋮撥通家裡的電話,說可能晚一點到家,他說好。薛鋮說他不會再帶肖拂回去,他也說好。

    他溫順的態度應該挺合薛鋮心意的,晚上不到十點,人就回來了。

    苗青羽和丘比特靠在沙發里看電視,薛鋮把外套掛在衣架上,問他:「今天不早點休息?」

    「明天休息,朋友給了兩張門票,最近新出的話劇,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嗎?」他說,「我好久沒和你單獨相處了。」

    是很久,包括薛鋮都記不清楚兩人上一次單獨約會是什麼時候。

    薛鋮說:「等我把事情安排好……」

    「假如安排不過來呢?」苗青羽問他,「肖家的後事你是不是要幫忙?肖拂需要你照顧,還有工作得安排。那麼多的事,不可以把我的稍微往前面排一排嗎?我就要一天,之後你想做什麼我都理解你,我的請求難道很過分麼?」

    薛鋮點頭答應,問他明天幾點。他有問有答,還跟薛鋮坐在餐桌上面對面地吃了頓宵夜。

    薛鋮靜靜看他吃下一半:「還想吐嗎。」

    一杯剛倒的熱水送到手邊,苗青羽喝得乾乾淨淨,對薛鋮說了聲謝謝。

    晚上薛鋮沒去客房,他們睡在一起。關燈前薛鋮不經意間看到苗青羽空蕩蕩的手指,下意識問:「怎麼不戴戒指了。」

    「可能洗澡的時候落在浴室,我明天再找。」

    第二天一早苗青羽沒戴戒指,薛鋮昨晚不過隨口問,也就沒去注意。

    薛鋮開車出門,去劇院的路上趁十字路口等待的時間,打了通電話。對方可能是保姆,聽他簡短交待幾句,大概是臨時請來照顧肖拂的。

    苗青羽側頭看著薛鋮一絲不苟的表情,心想這人不是不體貼。他和薛鋮真正產生交集,晚宴那次不算,第二次在劇院裡的碰面,才是第一次去接觸這個人的時候。

    肖拂是學話劇表演的,經常約薛鋮一起看。那天肖拂臨時有事離開了,下著大雨,薛鋮就獨自留下來看後面的表演,遇到坐在旁邊位置的苗青羽。

    苗青羽惦記著請薛鋮吃飯的事,吃飯是藉口,真正的目的不過是想認識這個人。他磊落大方的邀約,現在回想,薛鋮答應跟他吃飯很大一部分原因,應該是他這張和肖拂有幾分相似的臉。

    看看,他和薛鋮交集的開端都跟肖拂有聯繫。

    話劇表演的是一個離別的故事,表現進行到一半,薛鋮的手機屏幕亮起來。他沒開聲音和震動,一直亮著。

    苗青羽注意力放在薛鋮臉上,知道他想接聽。

    三次未接,薛鋮的表情隱約可見焦慮。表演快結束了,薛鋮看了看他,舉起手機對他示意,才往衛生間的方向過去。

    這一刻苗青羽心如止水,他知道故事即將落幕,主角分開了。

    薛鋮取車很快,說:「肖拂不知道跑去哪裡,保姆找一下午沒找到,我送你回家再過去看看情況。」

    「好,我等你。」

    直到這時候苗青羽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能一半顧著家一半顧著另外一個人。他要的不止一半,這一半還是他要不起的。

    他上樓,取出文件反覆認真看過幾遍,十一點半收到薛鋮的消息,他把暈在路邊的肖拂送去醫院,可能要明早才回來。

    苗青羽回一個好字,等了那麼久,再等一晚未必不可。

    夜晚漫長,閒來無事的苗青羽收拾出兩箱子自己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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