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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3:47:09 作者: 溫潤生木
    「啊!!」男子口中發出慘叫,跪倒在地,捂著傷口,身子瑟瑟發抖。

    「沈……沈郡主……您怎麼了……」

    沈梨面無表情地上前一步,一句話都沒說,揚手揮下第二鞭!

    這一鞭打在對方的臉上,尚秋山只覺眼內一痛,隨即面前一片血紅。

    那半個眼珠,竟是被生生打出眶外,欲掉不掉地掛在那,顯得格外可怖。

    在尚秋山還沒來得及痛喊時,沈梨又立刻抽下第三鞭。

    這次鞭子直接打在他的脖間聲帶處。

    一音效卡悶的嗆血聲,尚秋山除了發出無意義嘶啞急促的氣聲,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對方終於停下了動作。

    .

    「啪嗒——」

    長鞭扔在他身上,尚秋山抖了抖,緊蜷成蝦狀,面上痛苦萬分。

    他捂著脖子,身體急劇顫慄。

    一隻眼睛已經看不到了,剩下的那半隻,看著沈梨邁動了腳步,立刻嚇得掙扎著往角落裡爬。

    沈梨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走到晏琅面前,蹲下了身子。

    眼睫很緩地眨了一下,她的手抬了又抬,半晌都沒有敢伸出去碰觸對方。

    那傷痕太多了,原本纖長玉立的男子,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晏琅。」

    沈梨突然發覺,自己一向不懼任何變故,從來都不知何為害怕的心臟,很快地跳動了一下。

    她總是帶著傲然又輕蔑態度的將世界軌道玩轉的天翻地覆,除了自己看中的人,別的小角色都視為塵灰。

    而現在,當原本不應該變成這樣的人,傷痕累累地趴在他面前時。

    除了滿心想要將那人千刀萬剮的憤意外,只剩下了愧。

    有些微顫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臉。

    晏琅下意識地,把受傷的那邊,偏了偏。

    「你躲什麼呢……」沈梨用衣袖,擦了擦他臉上的汗血。

    晏琅目光裡帶著些莫名的閃爍,他儘量把受傷的側臉,藏在身下的草杆中。

    「都看到了,別躲了。」

    晏琅身子一僵。

    沈梨手指解開身上的黑色長袍,將人裹在袍下,自己卻根本不敢動他。

    「系統。」

    下一刻,白光乍現,空間停滯住。

    沈梨將人小心扶起到巨大的毛糰子上,走出牢房前,又厭惡地看了眼那蜷在角落裡奄奄一息的人。

    「宿主大人……」系統察覺到沈梨的殺心,「還是先別輕舉妄動的好。」

    沈梨深深吸了一口氣,提起刑架上的長刀,寒光一閃,尚秋山的雙手齊齊斷落。

    「走吧。」

    .

    「人不見了?!」沈丞相一拍桌子。

    下面的衙役頭低的更深。

    「是……那荀懷玉的牢房被人從外面打開,另個關押的人,門鎖是從外面強行別斷,看樣子是荀懷玉的同黨派人來救走的。」

    「立刻派人去搜!」沈丞相氣的鬍子都飛起來。

    「還有……」那衙役遲疑了下,道:「關著荀懷玉的那個牢房,沒有任何損壞,顯然是有人用鑰匙打開的……」

    沈丞相眯了眯眼。

    「……那個跟荀懷玉一個地方的戲子,雙手被人砍斷,面容被毀,口不能言……」

    「真是心狠手辣!」

    衙役看丞相大人氣憤不已地樣子,下一句聲音小了很多。

    「他用那斷臂,在地上畫了沈字……是小姐的名諱……」

    沈丞相臉色一冷,衙役趕緊低下頭。

    等了半晌,上頭面色冷凝的大人才低聲道。

    「此時不要聲張,先找到那荀懷玉跟他的同黨再說。」

    「是……」

    ·

    身上的痛意牽扯著神經,即使在夢中,晏琅的眉頭也一直緊皺著。

    他夢見了當年皇宮內一片血海的模樣,又夢到在顛簸的馬背上,冷箭不停在身側穿梭。

    還有紛雜片亂的畫面,有的是藏在一片沉黑冷水,追兵提著火把跑過去,有是擠在一群孩子中,被強按著身體壓骨。

    最後一柄尖銳的寒刀,直直划過來,血液四濺。

    夢魘在睜眼的瞬間如退潮般快速退去,眼前是青色的簾帳,房內點著安然香,顯然,這已經不是那昏暗牢房。

    轉過頭,發現沈梨就在床邊趴著,緊握著自己露在被子外面的右手。

    一種十分安心的心情壓過身體的痛意,晏琅眼睛一眨不眨,從對方精緻的眉到巧嬌的鼻骨,似是要將她此刻的面貌,深深印刻在腦海中一般。

    「咳……」嗓內突然干癢,晏琅只輕輕悶咳半聲,沈梨立刻睜開了眼。

    「醒了?喝點水。」她一手慢慢扶起他的身子,另一隻手從旁邊矮凳上,端過早就準備好的水。

    溫度正好,順著乾裂的唇,一路慢慢滋潤到肺腑,到心田。

    餵了大半杯,沈梨眼內的擔憂明顯。

    「疼不疼?」

    晏琅搖搖頭,讓她安心般的,淡淡笑了笑。

    她的視線一直盯著自己的臉,晏琅唇邊的笑意略微僵了下。

    他把臉別過去。

    從眼角到下巴,一道深長的口子,即使看不到,也能猜出這傷痕有多可怖。

    沈梨傾過身子,迫使他轉過頭與她對視。

    黑眸里澄澄澈澈,幾乎能倒映出他蒼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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