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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3:46:31 作者: 少地瓜
後頭有村民笑罵道:「放屁放屁,這廝簡直胡說八道,分明是他想趁火打劫,藉機摸了人家小寡婦好幾把,結果三人鬧起來……」
鄉間桃色新聞最具吸引力和討論度,幾個村民嘴裡不乾不淨一說,現場頓時熱鬧起來,引發陣陣鬨笑,把堂下衣衫不整跪著的由真和姜南兩人臊得渾身通紅。
度藍樺和肖明成看得直皺眉頭:這簡直不像公堂,如此喧譁取笑,成何體統!
這位風知縣顯然在本地並沒什麼威望,以至於尋常百姓都不大將他放在眼裡,不然豈敢如此無禮?
風猶驚自己明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忙將驚堂木狠敲了幾下,當他眼角的餘光瞥見肖明成的反應後,身上刷地滲出汗來。
虧他還想討好上官繼續升呢,如今頭一面就落得這般印象可如何是好?
老頭兒一邊擦汗,一邊黑著臉大喊肅靜,見還有人嘻嘻哈哈的,索性發了狠,命衙役出列,將為首作亂之人拖下去打了十個板子,這才止住了不正之風。
風知縣暗自鬆了口氣,又拍了下驚堂木,喝問姜南道:「你與由氏通姦,被人抓了現行,有何話說?」
就見姜南原地瑟縮了下,突然指著由真大喊道:「是她,是這賤人不守婦道,故意勾引草民,草民一時糊塗才犯下大錯,大人明鑑啊!」
伴隨著現場頓時嗡的一聲,由真臉上緩緩浮現出飽含著震驚、懷疑甚至是後悔的神色,一雙眉目都睜大了。
「你,你怎麼敢這麼說!」
這就是多年來一直對自己甜言蜜語的男人嗎?
「賤人閉嘴!」姜南索性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自從嫁給我二弟便屢屢生事,是我姜家人厚道才容你到現在,不然早一封休書攆你走了!哪裡等到現在!偏你賊心不死,見沒了依靠,竟又著意勾搭於我!如今事發,你還不速速認罪求個寬恕?」
大概是太想挽回剛才丟失的顏面,又想在肖明成面前樹立一個斷案神速的正面形象,風知縣聽完之後,直接沖由真道:「由氏,你還有何話說?」
肖明成和度藍樺齊齊皺起眉頭。
由真仿佛被問懵了,張口道:「民婦冤枉!」
「大膽□□!」見她還敢狡辯,風知縣心中生出一陣無名火,連同剛才丟的臉面一併惱羞成怒起來,直接伸手去取簽子,「來啊,左右將她拉下去大十個板子!」
誰知簽子還沒丟下去,肖明成忍無可忍的呵斥便先一步響起:「胡鬧!」
風知縣的動作僵在原地,腦袋裡嗡的一聲,冷汗涔涔而下。
壞事了!
肖明成擰著眉頭看過去,所有的不悅都明明白白擺在臉上,「辦案講究人證物證,其中人證合該先仔細聽取案件雙方的證詞,你不問青紅皂白,又不問女方始末,上來就道她有何話說,是何道理?
本官看她確實有話要說,是該說給你聽的!
本官和夫人在這裡,你都敢如此駕輕就熟糊塗斷案,由此可見不是頭一遭了!既這麼著,想來前些年的案子究竟是否真實,也值得懷疑!
朝廷賜你官服加身,發你俸祿養家,不是叫你如此敷衍了事草菅人命的!你如此行事,可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身上的官袍,對得起治下百姓?」
他素來講究做事留一線,一般很少生氣,更很少在公開場合下不給人留後路,可見是真的氣狠了。
這一番疾言厲色過後,不用別人說,風猶驚風知縣自己就顫巍巍滑到「明鏡高懸」的匾額下頭去了。
他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嘴裡機械地說著知罪的話,腦海中卻只剩下一個念頭:
完了,完了,全完了!
事已至此,肖明成也沒了旁觀的興致,索性直接叫隨行侍衛孫青山和李衛疆將風知縣拖下來,自己親自上去審案去了。
臨時披掛上陣之後,肖明成先問了由真,問她被指通姦,是否認罪。
由真用力咬了咬唇,先狠狠瞪了不久前還與自己濃情蜜意的姜南,當下發了狠,磕頭道:「民婦有罪,民婦認。」
肖明成點點頭,又問:「那你對姜南的指責,可有話說?」
「民婦有話說!」由真死死攥著拳頭,很有點破釜沉舟的意思道,「事到如今,民婦也不敢為自己辯解,只有一條民婦心裡不服,非要說個明白才好!」
肖明成頷首,「講。」
「分明是他先勾引的民婦!」由真伸手,猛地指向姜南,顫聲道,「當年民婦尚未成婚時,他就對民婦存了非分之想,只是當時民婦確實心悅亡夫,故而不從。後來他又一力促成民婦與亡夫的婚事……
婚後幾年,民婦與亡夫日益冷淡,他便趁虛而入,日日對民婦噓寒問暖,民婦不爭氣,移情別戀,這才有了今日醜事。」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當頭知縣這麼不中用,度藍樺對下面一干領導班子也是一百個不放心,就跑到負責記錄案件審理的主簿旁邊監督,時不時還出聲提醒、糾正:
「嘖,那兒漏了一句!趁虛而入呢?寫上,口供非常重要,事無巨細必須都寫上,以後核對要用的!」
眼見由真竟反過來指責自己,姜南也急了,蹭蹭往前膝行幾步,只嚷嚷賤人污衊,他只是一時糊塗,實在冤枉云云。
奈何他忽略了一件事,就是當一個女人決意報復時,她會在一瞬間變成世界上最可怕,最不怕傷害自己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