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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3:46:31 作者: 少地瓜
度藍樺又安慰了康萍萍一回,又說如果康娘子的病不見好,不如去府城瞧瞧,有位宋大夫時常義診,醫術高明還不喜歡要錢。
康廣業走火入魔,如今康萍萍母女手中早已沒什麼銀子了,康娘子愛女心切,有病也不捨得尋醫問藥,度藍樺這番話當真如久旱甘霖,叫康萍萍再次淚灑當場。
送走康萍萍後,度藍樺馬上讓米輝查找秦牛的住處,然後直奔過去。
此時秦家只有幾個女人在,見忽然有一群陌生人登門都嚇得不得了。後來聽說是衙門來的,越發惶恐,戰戰兢兢上茶。
度藍樺本想趁秦牛未歸時先打聽點線索,奈何發現這家完全是秦牛的一言堂,一群老弱婦孺滿面茫然,一問搖頭三不知,只說最近秦牛心情很不錯……度藍樺也只得作罷。
這一等就到了午後,度藍樺等人被迫在秦家蹭了頓飯。不過她也不白吃,讓妞子掏了一粒銀子出來做伙食費。
大概未時吧,日頭都開始西斜了,秦牛才渾身酒氣歪歪斜斜地歸來,一進門就睜著一雙朦朧醉眼嚷嚷要濃茶吃。
度藍樺最煩醉漢,見他眼斜口歪滿面油光的模樣,更添三分不喜,當即冷聲道:「秦牛?」
酒精麻痹下的大腦反應遲鈍,秦牛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大著舌頭道:「誰啊?」
又迷迷糊糊扭頭往院子裡看,「沒,嗝,沒走錯啊……」
度藍樺丟給韓東一個眼神,後者立刻端起一碗冷茶,照著秦牛的臉潑過去,又將衙門的腰牌懟在他眼前,「衙門辦案,醒了嗎?」
「衙門」二字對普通百姓有著難以言說的威懾力,秦牛被冷水一激,先打了個激靈,再一看腰牌,滿腔酒意都化作冷汗排出體外,瞬間清醒了六七分。
「醒,醒了醒了!」他結結巴巴道。
如果被騙的人不知情,那麼直問恐怕也白瞎;如果他知情,未必會痛痛快快地講。
度藍樺略一思索,決定用個法兒。
「衙門最近正在查一起大案,發現你牽涉其中,趕緊把你知道的都老實交代了,不然叫你下半輩子都吃牢飯!」
初次近距離看她辦案的方青己和米輝下意識看了她一眼,看到對方的動作後,又整齊地將視線挪開。
衙門辦案中兵不厭詐的招數並不罕見,但要用得好用得妙,達到出奇制勝的效果卻不容易。如今看來,度夫人就……還挺熟練的。
秦牛最近正春風得意呢,冷不丁吃飽喝足回家卻被突然告知自己涉案了,整個人都傻了!
他目瞪口呆跪在原地,頭腦漸漸被冷風吹醒,忙不迭磕頭道:「明鑑,夫人明鑑啊!草民清清白白,本本分分,真的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兒都不敢幹吶!」
「你不敢?」度藍樺冷笑道,「可我們卻查到你最近不少銀子入帳啊,你不過就是個尋常的行腳商人,南來北往運些雜貨來賣,一年能賺多少銀子都是有數的,突然多了這麼多錢,非奸即盜!」
既然康廣業是秦牛拉入伙的,那麼秦牛有很大可能參與其中,要麼是同樣還被蒙在鼓裡的受害人,要麼就是坑人的上線。不管哪一種,既然秦牛心甘情願為虎作倀,那麼肯定也曾嘗過甜頭,度藍樺這麼問就沒有問題。
果不其然,秦牛並不起疑,反而還明顯放鬆下來。
他忙賠笑道:「原來是這事兒啊,誤會,都是誤會啊!草民真沒幹壞事,那都是正經來路!」
韓東喝道:「誰跟你嬉皮笑臉的?廢話少說,說點有用的!」
「是是是,」秦牛縮了縮脖子,哪兒還有剛才的無賴相?忙交代起來。
據他聲稱,他因為四處販賣貨物的關係,走南闖北有不少見識,也曾接觸過不少厲害角色。大概在六七月份吧,他去隔壁府城販貨,途中結識了一個商人……
「他叫西遲,是個做玉料買賣的大商人,因人生地不熟被偷了錢袋去,草民幫了他一把,他很是感謝,非要請客,後來就越聊越投機……」秦牛回憶道,「草民本也沒想著什麼回報,可他卻說什麼滴水之恩的話,又要帶著草民賺錢……」
大祿朝也愛美玉,大型玉礦要麼被朝廷掌控,要麼被有實力的豪商瓜分,普通人根本連邊都摸不到。
西遲說自己在西北跟人合夥開採了一個很小的玉礦,雖然規模不算大,但出產的玉料成色還不錯,每年也能賺個幾千上萬兩。只是玉料開採是一回事,後期加工、出售又是另一回事,稍有不慎就容易被人盯上,所以就給各路□□送禮。
聽到這兒,度藍樺已經覺得有後世那味兒了。
顯然秦牛這種層面的底層百姓根本就沒接觸過真正的大商人,腦海中所謂的貧富差距可能就是「老百姓用鐵鋤頭,皇帝和後宮娘娘們用金鋤頭」的區別,所以絲毫不覺得一個身價數萬的大商人孤身一人出現在異鄉有什麼不對。
西遲說可以帶秦牛一起做買賣,他只需要略投幾兩銀子,要麼算乾股,要麼買點小塊玉石賭石。
「若那玉礦是我一人的,保準直接送了老兄一成乾股,奈何還有另外幾個兄弟在,這先例不好開,恐惹人埋怨。不過老兄放心,有兄弟把關,不管你投多少,保準是穩賺不賠!」
秦牛心動了,當場就將準備進貨的十兩銀子都交了出去。
不過銀子離手之後,秦牛又後怕起來,覺得自己是不是草率了?畢竟兩人也才認識了不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