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頁

2023-09-23 13:46:31 作者: 少地瓜
    單純說雲匯府府城如何如何大,可能沒什麼直觀的印象,但它的常住人口就有二十多萬!哪怕具體到某年某月,曾進行過戶籍遷移和經歷生老病死的就不在少數,更何況還要進一步核實對方家中是否有符合要求的女子……沒有十天半月晝夜鏖戰別想有結果!

    **************

    就如肖明成所說,接下來的大半個月大家都在書山文海中奮戰,一直到四月十一,司馬通都依依不捨地返京了,他們才將範圍縮減到二十戶。其中搬走的有十六戶,家中有女子去世的四戶。

    而搬走的人家大多有正經理由,分家、落魄、做買賣賺了錢……至於去世的四戶中,有一戶年紀偏大,另一戶的女孩子病了許多年,終於沒能熬過那個春天。

    剩下的兩位,一個據說是落水,另一個是上吊,都很有可能。

    若是其他的,直接登門詢問也就是了,可這種事?難不成要直接跑到死者家屬跟前問,你們的女兒幾年前是不是不堪受辱才選擇自殺的?

    不過度藍樺沒有糾結很久就有了一個令她近乎毛骨悚然的發現:

    上吊的那個女孩子跟第三名死者方秀林家中間只隔了四戶,是同一條街的街坊!

    她下意識跟肖明成對視一眼:這難道真的只是單純的巧合嗎?

    而且那個叫斐斐的姑娘上吊之後沒多久,唯一的親人啞娘也一頭碰死了。

    她是因為晚年喪女過分悲痛,覺得孤身一人活不下去了嗎?還是……因為絕望?

    但令人疑惑的是,斐斐的親戚都死絕了,如果她真的是枉死,那麼究竟是誰在暗中替她復仇?

    度藍樺摸了摸胳膊,只覺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至此,案件調查似乎再次鑽入死胡同,度藍樺都快恨死這三個字了。

    晚上,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不住感慨:懸案之所以是懸案,確實不是毫無理由的……看似有許多調查方向,但實際上每條路走不遠就都堵死了。

    她睡不著,肖明成自然也是徹夜難眠,所以第二天一早,極度睡眠匱乏的兩人成功獲取同款黑眼圈,坐在桌邊吃早飯時宛如一對幽魂。

    肖知謹過來請安,看見兩人的模樣後大吃一驚,隨即也不知想到什麼,小臉兒微紅,稍顯羞澀和扭捏地問道:「父親,母親,你們,你們終於想給我生弟弟了嗎?」

    別人家都好多兄弟姐妹,每天熱熱鬧鬧的,他都羨慕好久啦!

    肖明成和度藍樺:「……!!!」

    你從哪兒學到的這種知識?!

    見兩人滿臉震驚,肖知謹頂著一張大紅臉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道:「就,就我經常找宋大夫和雁仵作說話啊,順便還學了點醫術呢,這個,這個他們還誇我有天分……」

    然後,那邊的爹媽還沒說什麼呢,少年便撐不下去落荒而逃。

    太羞人了!

    肖明成和度藍樺看著少年踉蹌的背影,對視一眼,都笑出聲,「這叫什麼事兒?」

    我們也沒說你不能學這個啊,跑什麼!

    公務交接完畢,一切都平穩過渡,肖明成難得有了一點空閒時光,主動要求陪夫人外出查案,然後兩人就上墳去了。

    沒錯,就是上墳,給斐斐上墳。

    前幾天阿德終於在城外一家破廟找到了因為偷東西而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魚仔,然而他能提供的線索也相當有限,只說當年跟葛大壯爭搶胡興業這個冤大頭,結果自己落敗,然後就很快轉移目標,討好另一個紈絝去了。

    魚仔的證詞也只能證明葛大壯和胡興業確實認識,也極有可能共同犯案,但再進一步的,就沒有了。

    所以現在度藍樺能夠把握的就只有斐斐一條線索,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放棄。

    昨兒夜裡夫妻倆睡不著,頭對頭分析了好久,一致覺得兇手肯定跟斐斐認識,而且兩人必然有某種很深刻的聯繫。因為如果對方只是單純想要維護正義,那麼多年來殺的肯定不止這幾個人,但偏偏又沒有其他的案例,這就證明兇手只是替斐斐抱不平。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你想緬懷一位死者,又想將好消息告訴她,會怎麼辦呢?

    答案呼之欲出:上墳。

    大祿朝是有公墓的,由官府統一划定,還有守墓人日夜看護、灑掃,體系已經非常成熟完善,斐斐母女就安置在裡面。

    度藍樺和肖明成帶人一路騎馬出了城,又走了十來里地,就看見一片綠草青青的小山包,上面一塊塊灰白的石碑默然矗立。

    今天的天氣很好,蔚藍的天空澄澈無比,宛如一塊巨型藍水晶,只有偶爾幾朵柔軟的白雲飄過。

    日頭很圓,陽光也很好,但只要一踏進墓地,那些外界的喧囂和溫暖便都被隔絕在外,連空氣都好像變得涼颼颼的了。

    阿德去找了守墓人來,問了斐斐的墓地所在。

    不料那守墓人看了看他們,頗有幾分意外的道:「你們也來看那苦命的母女啊?」

    度藍樺一怔,「什麼意思,還有其他人來看過斐斐?」

    據他們所知,斐斐一直都和啞娘相依為命,當初兩人的棺槨錢還是鄰居們幫忙墊付的呢。可人死如燈滅,畢竟不是自家事,哪怕當時無限唏噓,要不了多久也會忘了。

    連記都記不住,又怎麼會特意來拜祭?

    守墓人點頭,一邊帶著他們往裡走一邊道:「前幾年曾有個書生來過幾回,哭得可慘!沒準兒是心上人哩,不過後來就沒動靜了。除了他,還有一個三十來歲的男的,倒是逢年過節就來,這不,二月里是斐斐的忌日,他還特意來整修了一回呢。」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