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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3:46:31 作者: 少地瓜
誰知次日,方秀林的家裡人就集體跑到學裡哭鬧……
原本方秀林能入學已是院長網開一面,當初說好的跟不上就退學,結果他家裡人卻在公學門口又哭又跪,宛如潑婦,弄得大家既生氣又尷尬。
所以說,好人難當啊!度藍樺沒想到中間還有這樣的波折,僅在腦海中試想了當時的場面就覺頭大,便安慰了院長几句,又追問道:「大家說方秀林時常情緒失控,那次又與之前的有何不同?」
「非常嚴重,瞧著像是被什麼嚇壞了似的,」院長道,「後來他家裡人好像帶著他四處求神拜佛,之後又大病了一場,不過以後就漸漸正常了。」
「這麼嚴重?」度藍樺再次問道,「您記得具體時間嗎?」
嚇壞?他日常兩點一線的生活極其簡單,除了同窗之外幾乎沒有什麼交際圈子,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會被什麼嚇壞?
「具體?」院長有些為難,「老夫年紀大了,這,又過去這麼多年,若說具體幾月初幾,還真記不清,不過應該是二月!對,肯定是二月,方秀林每年必會參加縣試,可那年卻因為生病錯過了。」
鄭真等人方才也曾提起方秀林的那場大病,都說來的蹊蹺,後來大家曾去探望,並未發現他有什麼外傷,問過大夫也只說是憂懼所致。
若說憂慮,倒是不難解釋:方秀林多年來屢試不中,又逢考期將近,心理壓力之大難以想像,憂慮在所難免。
可是這懼?他到底在恐懼什麼?
從書院往回走時,雨勢驟然變大,單純的蓑衣斗笠已經完全不能擋雨,度藍樺只好先跟韓東去路邊店鋪避雨。
正值晌午,店內擠滿了前來用餐的食客,她也不好空占著人家的座位,就點了兩份鮮湯,外加一筐酥皮芝麻燒餅。
菜都點完了,度藍樺還不知道這鮮湯到底是什麼,韓東也是滿頭霧水,就拉住一個小二詢問。
小二聽罷大笑,「兩位客官外地來的吧?」
韓東看了度藍樺一眼,點頭,「算是吧,我們夫人到這裡來辦點事。」
若他不主動解釋後半句,只怕要被人當成夫妻了。未免尷尬,還是防患於未然吧。
聽了這話,小二忙將快到嘴邊的稱呼改了,「小人看夫人也是知書達理的樣子,必然知道這鮮字怎麼寫。」
度藍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還是經典的箭袖騎裝加束髮馬尾,若說英姿颯爽自然沒錯,這知書達理麼……只能說小二哥你很懂,都知道透過外在看本質了!
「哦,想必這鮮湯就是魚羊兩色湯了!」
小二笑著點頭,「正是,咱們這都是傳了三代的老店了,滋味兒沒得說!保准兩位走了之後還念念不忘吶!」
度藍樺失笑,心道三年兩載內怕是走不了了。
高湯都是提前熬好的,客人點單後大師傅馬上舀出,也就幾句話的工夫,小二就麻利地端著大托盤在熙熙攘攘的店內來了一次蛇皮走位,穿花蝴蝶似的來到度藍樺他們這張桌子前時,一滴湯都沒灑出來。
用魚羊骨架加二十多味香料反覆熬煮的高湯顏色潔白,香氣撲鼻。偶然幾點金色的油花像極了金珠,在蒸汽裊裊的雪白湯麵上滾動,碰到翠綠的芫荽梗後就順便給它鑲一道金邊,再混了紅彤彤的辣椒油,撞色極艷。
度藍樺趁熱喝了一口湯,隨著腸胃舒展開來,身上竟微微發汗了,在潮濕的雨天分外暢快。
她又叫了一盤白切羊肉,一份魚肉餅,配著金黃酥脆的芝麻餅,也算原湯化原食了。
「夫人,您是懷疑方秀林的死跟當年他的那場大病有關?」吃到半飽後,韓東進食的速度就慢下來,也有空說出自己的疑惑了。
這家店的魚肉餅是將魚肉先打成肉泥,然後再分成小餅兩面煎至金色,出鍋後趁熱吃,外酥里嫩香香脆脆。但現在稍微有些涼了,裡面沒有去腥的蔥姜蒜,難免有點腥氣。度藍樺看著剩下的兩個,沒了食慾,帶點兒嫌棄地將它們往外推了推,「確切的說,我是懷疑他的那場大病跟某起被隱藏的案件有關。」
「葛大壯和胡興業犯下的案子?」韓東眼睛一亮,「莫非方秀林也參與了,是幫凶?」
度藍樺搖頭,「林娘子和胡家人都沒聽說過方秀林這個人,而方秀林的同窗也很肯定他不認識葛大壯和胡興業,就算他們曾有過不為人知的交際,關係肯定也不會太過親密。換做是你,如果要去團伙犯罪,會叫一個不熟的貿然參加嗎?」
韓東本能地搖頭,想了下,又猜測道:「那是他見死不救,或是落井下石?」
不然為什麼同樣被報復?
度藍樺看著外面絲毫不見減小的雨勢,一咬牙,抓起蓑衣朝外走去,「所以,現在我們就回衙門驗證一下!」
正好吃飽了,身上有熱乎氣,不等了!
等兩人冒雨沖回衙門時,已然是落湯雞了,頭髮梢兒都在嘩啦啦往下淌水,活像在腦袋上頂了一卷新鮮海帶。
正在後頭議事的肖明成還以為她遇到什麼大麻煩了,火急火燎趕來,結果就被一把抓住,「戶籍,重點查四年前二月前後搬走和自殺的女子!」
肖明成看著她的樣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先顧好自己吧,趕緊去泡個熱水澡,再換身乾淨衣裳!那是一時半刻就查得出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