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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3:46:31 作者: 少地瓜
司馬通聽得頻頻點頭,又出言安撫道:「夫人短短几日就有如此驚人的進展,老夫慚愧。」
府城太大了,人太多了,上到謀財害命,下到雞毛蒜皮的事情自然也多,必須分個輕重緩急。像這種暫時沒有線索,進度停滯,外界叫好聲多過恐懼,又沒有上頭的人施壓的,自然會被無限延後。久而久之,十有八、九要變成懸案。
雲匯府並非個例,上到中央朝廷,下到地方村莊;上到國家大事征戰討伐,下到個人家庭柴米油鹽,都是如此。
得知是從林娘子和胡太太那裡取得突破後,司馬通又是一番感慨,果然不能輕視女人啊。
「不知夫人用了什麼法兒?」他難掩好奇道。
以前的衙役們也不是沒問過,可要麼被林娘子揮舞大棒攆出來,要麼被胡太太哭的頭痛,威逼利誘多少天都敲不開蚌殼,怎麼度夫人短短數日就……
度藍樺微微一笑,「理解。」
男人再怎麼說「感同身受」「理解體諒」,也很難做到真正從女性受害人的角度思考,現代社會尚且如此,更別提封建古代。
尤其是辦案心切的衙役們,雖然口頭說著要和氣,要理解家屬,可真正能做到的有幾個?絕大多數人,絕大多數時間,也不過是高高在上的俯視和逼問罷了。
至於威逼利誘?像林娘子那樣死都不怕的人,像胡太太那樣逼急了連兒子都能捨棄的人,又怎能輕易被打動?
司馬通陷入沉思,顯然頗有所感。
度藍樺習慣性地看向肖明成,就見對方若有所思,「其實,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線索。」
度藍樺雙眼一亮,「怎麼說?」
肖明成最受不了她這種亮閃閃的眼神,當下就笑了,「既然知道胡興業的死可能與淫辱女子有關,往這上頭查也就是了。」
度藍樺點頭,又不解,「可之前林娘子也說了,遇見這種事大家第一反應就是捂著,而且衙門也沒接到什麼報案,怎麼查?」
肖明成道:「能引得對方連殺數人,後果一定十分嚴重,可以去查戶籍,看過去五年或是更早,城中突然搬走的有女孩兒的人家,或者是有年輕女子原因不明突然自殺的。」
作者有話要說: 氣死我了,晉江後台死活打不開!!
第55章 (捉蟲)卷宗文檔(八)
從戶籍檔案中查過去五年或是更早, 城中突然搬走的有女孩兒的人家,或者是有年輕女子原因不明突然自殺的。
度藍樺和司馬通都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第一名死者葛大壯死於三年零八個月之前,將期限放寬到五年也是留出兇手調查和準備的空檔, 這樣遺漏的可能性就比較低。
明知死罪還肯為對方復仇的,必然與當年的受害女子有著某種極其親近的聯繫, 只要找到那名女子的身份, 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兇手。
司馬通朝肖明成和度藍樺拱了拱手, 「來日查明真兇, 若果然其情可憫,還望肖大人從輕處罰。」
多年舊案查起來必然困難重重,而他不日就要離去, 未必能親眼看到結果。
兩人還了一禮, 「這是自然。」
法律之所以存在, 為的是維護秩序, 保護百姓;而官員之所以存在,某種意義上則是為了將人情融於律法。
法律是死的, 人卻是活的,很多時候的愛恨情仇也不僅僅是幾條冷冰冰的法律條文就解釋得清的。
就目前調查來看,葛大壯和胡興業既是本案被害人,也極有可能是某起被隱匿的惡性案件的加害者。度藍樺之所以堅持查明真相, 不僅為維護法律尊嚴和公正, 還要還那悄然逝去的無辜者一個真相。
或許曾經有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本可以擁有美好的未來,但因為幾個人渣,她的一切都被毀了,而世人對此一無所知……
不該是這樣的。
不知不覺天都黑了,管戶籍的官員已經下班回家, 且度藍樺忙活一天著實累得夠嗆,就決定明天一早再干。
回到後院後,她先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換了輕便的家常衣裳,一邊跟肖明成說話一邊等開飯。
「對了,有個地方我一直很在意,」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當初在平山縣朱浩案中拿來做實驗的玻璃球,看它在桌上滴溜溜打轉,「你說趙小黑口中那個偷偷送來銀子,救了那兩名小廝的人究竟是誰?」
肖明成親自拿了一條雪白的大手巾,坐在後面給她擦頭髮,聞言頓了頓,又笑道:「是誰很重要嗎?」
她的頭發生的極好,黑鴉鴉一大把抓在手裡,沉甸甸的。擦乾之後表面泛著淡淡的光,燈火下握在掌心,像捧了一束月光。
度藍樺也跟著笑了下,「不重要,只是好奇。」
是啊,究竟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而且胡家的主子統共就那麼幾個,有能力安排人送銀子出來的就更少了,多猜幾回就能猜中……
擦乾頭髮之後,肖明成還非常心靈手巧地幫她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用自己親手雕刻的竹製髮簪固定好,上下左右打量幾回,滿意地點點頭,「好了!」
當年他惴惴不安地送了自己親手所制的青竹髮簪,度藍樺意外的愛不釋手,從那之後,他閒來無事就更愛捧著竹子、木頭玩兒雕刻了……
度藍樺攬鏡自照,發現有點像簡化版的墮馬髻,休閒范兒中透出優雅,襯得人都高貴典雅了,「你可真厲害,比我弄得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