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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3:46:31 作者: 少地瓜
北方冬天燒炕,屋裡特別干,度藍樺就叫人在屋子四角放了水盆,饒是這麼著還時常覺得口乾舌燥,總愛喝水,想吃點兒涼絲絲的水果什麼的。
酸奶做好了?度藍樺聞言大喜,「快拿過來我嘗嘗!」
穿越之前她就最愛吃酸奶水果撈,奈何中原地區雖然有牛奶,卻沒有吃酸奶的習慣。好在她兒時在老家曾見過別人做酸奶,雖沒有親手實踐過,但大約步驟和要領都還記得,連著失敗了好幾回之後,如今終於成了。
肖明成看著她將水果分出一些來放到碗裡,又澆了一些酸奶進去,略嘗了一口,臉直接皺吧成核桃,「唔,好酸好酸,快拿點兒蜂蜜!」
現代市場上賣的酸奶都是深加工產品,裡面已經提前添加過各色添加劑,自然酸甜可口。但自家做的純天然牛奶……除了奶味就是酸。小時候吃這個長大倒不覺得有什麼,但她搬到內地後口味也慢慢變了,幾十年下來,已經不太能適應真正的原味酸奶。
肖明成在對面都能聞到一股酸味,這會兒見她這個反應,也本能地覺得牙齒酸軟,忍不住道:「這都餿了吧,別吃壞了肚子。」
重新用蜂蜜調配過之後,度藍樺已經很能接受這個味道了,也給他依樣弄了一碗,「你嘗嘗,其實挺好吃的,牛奶這麼加工一下,身體更容易吸收,你體質不好,更該補鈣。」
身體不好……肖明成光被這句話打擊了,甚至都沒注意聽後頭的「補鈣」什麼的,拉著臉接過來,沒什麼靈魂的往嘴裡倒了一勺。
第一次吃確實有點不習慣,不過他還是努力咽了下去,很客觀地評價道:「有點怪,味道卻比單純喝牛奶醇厚不少。」
「是吧?」度藍樺美滋滋道,吩咐小丫頭,「也給少爺那頭送一份,小孩子腸胃弱,蜂蜜隔水溫一溫再加。」
小丫頭脆生生應了,出去時就見退到外間的李嬤嬤和蓮葉正滿臉欣慰地看著裡頭發笑,時不時低聲說一句,偶爾再低頭做點針線。
如今瞧著夫人和老爺相處的模樣,當真是再和睦沒有的,只是……咋還不圓房?
不過姑娘年輕,才二十呢,那些夫人們三十多歲甚至四十歲老蚌生珠也不是沒有,倒也等得起。
等待劉主簿的過程中,度藍樺把手頭的情況跟肖明成說了下,順便解釋了為什麼只能先掉頭去查汪家鋪子。
「驗屍的結果出來了,不管生前有沒有其他病症,但三人的確是摔傷致死。另外雁白鳴從馬的胃裡發現了一種本不該出現在馬料里的毒草。我找宋大夫看過了,這種草非常常見,同時也是一味藥材,有提氣醒神的效用,但家畜誤食後會很快變得亢奮,失去控制,若大量食用,便有可能瘋跑以至力竭而死。」
這種藥可能就是一種原始的神經興/奮劑,若是應用得當,可在危急時刻做神藥,可若使用不當,就搖身一變成了毒/藥。
「經常餵牲口的人都知道這個常識,不存在誤服的可能,而且之前我讓孫青山和韓東檢查過白雲寺的剩餘馬料,並沒有這種毒草,且其他吃過草料的馬匹全都安然無恙。所以只可能是兇手特意投餵的,針對性非常明顯。」
雁白鳴根據消化程度推測,從馬吃下毒草到它死亡,中間絕不會超過一個時辰。而宋大夫則表示毒草需要至少半個時辰才能起效,再加上之前度藍樺曾特意計時,從事發地點到白雲寺坐馬車大約要兩刻鐘……一條案發時間軸就大略完成。
如果汪河出發的太早,很可能馬車跑下山了馬匹才開始發狂,那時候馬車平地側翻,車廂里的人最多不過重傷。
而如果太晚,萬一沒等出發馬兒就開始發狂,便是傻子也不會再用它拉車了。
也就是說,兇手對投/毒時間的計算非常精準,甚至為了確保汪河等人能死在山路上,投/毒後不久就故意在他們面前出現,通過某種談話操縱了出發時間!
很明顯,兇手對汪河每年這個時候的行動軌跡了如指掌:知道什麼時候搶完頭香,大約跟方丈談多久,馬車跑完一段山路需要多長時間。沒有相當程度的研究和數據積累,絕對做不到。
「考慮到本案會不會是針對蘇梅的,而汪河其實才是遭受池魚之殃的那個,我還特意派人查了蘇梅的人際關係,也詢問了當日同去白雲寺的其他幾戶人家。」度藍樺嘆了口氣,「大家的說詞都很接近:因為不擅長交際,蘇梅跟其他商人的女人們也說不大上話,又不想看人家吹噓男人孩子,幾乎不往來。娘家離得遠,公婆不待見,又沒有朋友,蘇梅每天的生活都十分枯燥單調,不是在家枯坐,就是四處求子,根本沒機會結仇。」
這是一個完全被家庭束縛的可憐女人。
蘇梅沒有獨立的人格和尊嚴,只是汪河的附屬品……甚至連與外界結仇的資格都喪失了。
度藍樺示意肖明成靠近,在紙上畫了一整條時間軸,語速飛快地分析道:「韓東他們說,有和尚曾看見汪河去後山與人說話,雖然具體離開的時辰記不大清,但那會兒剛做完早課,應該是正月初一的卯時過半(6點)以後,但最晚不會到辰時(7點),因為白雲寺每逢整點敲鐘。」
「毒草在馬匹吃下半個時辰後就隨時可能起效,扣掉白雲寺到事發點的兩刻鐘路程,所以,兇手是讓馬車在他投/毒後兩刻鐘之內出發的。最早卯時二刻(5:30),最晚卯正二刻(6:30),這就是兇手的具體投/毒時間範圍。這個時間段兇手是在白雲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