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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3:46:31 作者: 少地瓜
    「汪河確實有錯,你卻也不是什麼好貨,打量如今死無對證就要信口胡說嗎?」肖明成喝道。

    幾個交鋒下來,潘掌柜已經再也沒有掙扎的勇氣,乖得跟什麼似的,「草民有罪,草民知錯。」

    見敲打得差不多了,肖明成才問:「你最後一次見到汪河是什麼時候?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有無人證?」

    連番驚嚇之後,潘掌柜胖胖的身體都萎縮了,老實道:「是年前的臘月二十七,在李家銀樓,我們倆遇上了,忘了怎麼開始的,反正他詛咒我生意一年不如一年,三年之內喝西北風;我就回敬他斷子絕孫,生兒子沒屁/眼兒……證人的話,半條街應該都聽見了。」

    也不怪他害怕,整個平山縣的人都知道他們倆新仇加舊怨,相見分外眼紅,偏汪河出事前兩人還幹了一仗,如今汪河死了,他簡直就是頭號嫌疑人人選。

    「大年初一呢?」最後見過汪河的神秘人便是初一早上出現在白雲寺的。

    潘掌柜搓了搓手,到這會兒還不忘踩汪河一腳,「草民這一大家子有兒有女的,兩邊父母還都健在,自然是忙著三代同堂,其樂融融。因初三開始就要四處走親訪友了,大人,草民一年到頭應酬不停,也就那兩天能清閒一回,守完歲之後就打發老婆孩子前頭玩,初一初二基本上都是自己在房中睡覺。啊,偶爾也在院中散步,家中上下百十口主僕都可以作證。」

    拋開對汪河無處不在的敵意之外,潘掌柜應答自如,神態自若,看不出任何心虛,不過有一點:他口中的人證全是潘家人!

    潘家上下主僕一百多口人全都仰潘掌柜的鼻息過活,別說替他作證,就算為他殺人又有何不可?

    「你的人自然都向著你,」肖明成涼涼道:「還有其他人嗎?」

    「這?」潘掌柜急得臉都紅了,「這大過年的,誰沒事兒跑別人家去?大人,您這實在是難為草民啊!」

    「並非本官難為你,而是你難為你自己,」肖明成不緊不慢道,「你也知道自己是頭號嫌疑犯,若無切實鐵證,本官也不好為你說話。」

    潘掌柜整個人都涼了,向後跌坐在地,一張胖臉上滿是冷汗,兩眼發直道:「等等,大人等等,容草民再想想,再想想……啊有了有了!」

    他激動地喊道:「妓,草民曾招過妓!」

    阿武:「……噗」

    短暫的沉默後,肖明成善意提醒道:「潘掌柜不必如此大聲宣揚。」

    口口聲聲「一年到頭難得清閒,那兩日都在房內睡覺」,合著不是自己睡啊。

    回過神來的潘掌柜面上紫紅一片,好像只要輕輕一戳就能噴出血來,他訕訕道:「草民的婆娘極厲害,不能容人,草民也是沒法子,就偷偷命心腹找了天香樓的歌姬文惠,悄悄從後門溜進來……」

    因此事做的極其隱秘,無人發覺,他潛意識裡當根本沒做過,結果現在二十天過去了,騙得他自己都差點信了。

    歌姬?也不是什麼有人品保障的群體。

    肖明成眉頭微蹙,「本官稍後會命人去天香樓核查,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你不許擅自離開平山縣城,莫要多生事端。」

    潘掌柜恭敬地應了,見肖明成起身要走,又親自送他到了門口。

    「對了,」本要上馬的肖明成突然轉過身來,意味深長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尤其你做著藥材買賣,更與百姓性命息息相關,若操作得當也不失為一樁善事。」

    潘掌柜用自己數十年的生意經驗發誓,他好像聽見了言外之意,但經過剛才一番敲打,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只好試探著問:「草民愚鈍,還請大人指點迷津。」

    肖鳴成微微揚了揚眉毛,漫不經心道:「冬去春來萬物復甦,本是一件喜事,奈何許多病症也是如此,可憐百姓生活艱難……」

    潘掌柜秒懂,忙熱情道:「草民也有此擔憂,正想著二月里辦幾場義診,若有家貧者,藥材自然也是贈送的,不知大人可否應允?」

    肖明成微微頷首,「可。」

    ********

    幾乎與此同時,度藍樺正在詢問前來認屍的蘇開。

    「說起來,正月初四你進城探望姐姐姐夫時,他們禮佛未歸,你說自己住在客棧里等?」

    汪河腰纏萬貫,空屋子不知有多少間,他統共就這麼一個妻弟,留下住幾晚怎麼了?

    而蘇開生活拮据,日常便精打細算,可為何偏偏捨得花錢住客棧?這不是很矛盾嗎?

    蘇開用力抿了抿嘴,「夫人懷疑是我害了自己的親姐姐嗎?」

    他風塵僕僕的趕來,見到的卻是姐姐面目全非的屍體,當場淚崩,現在兩隻眼睛還是紅腫的。

    度藍樺固然同情他的遭遇,但也不會單純因為同情而放棄任何一點懷疑,「你不要誤會,在案情查明之前,所有人都是嫌疑對象,誰也不能例外。如果我的問題對你造成困擾,那很抱歉,但一碼歸一碼,我還是希望你能如實回答,若有隱瞞,大家都很麻煩。」

    蘇開很用力地看了她一眼,好一會兒才挪開視線,聲音沙啞道:「想必夫人也猜到了,草民與姐夫的關係其實並不好……」

    因為蘇梅遲遲未有身孕,汪河和他爹娘意見很大,再加上後來汪河生意有了起色,兩家家境過分懸殊,汪家人越發覺得是蘇梅高攀了,自然也瞧不起蘇開這個弟弟,每次他來都沒有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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