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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3:46:31 作者: 少地瓜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之中染指甲的比比皆是,但染料卻大有區別。
尋常百姓生活拮据,基本不會將錢花在這種事情上,最常用的就是將鳳仙花之類有紅色汁液的花瓣搗碎鋪在指甲上,風乾之後,顏色也就留在上面。如果不沾水,可以保持兩三天。
但有錢人家的女子卻會選擇市面上專門以礦石香膏等調配的指甲染料,不僅色澤艷麗瑩潤,而且芬芳持久,哪怕天天洗手,也能保持五六天之久。
這片指甲夾在屍體的傷口之中,又是血又是水的泡了這麼長時間,竟然還相當鮮艷,顯然不是一般的染料能比的。
有了這條線索之後,大家都興奮起來,即便兇手不是這名女子,但她明顯曾與死者有過正面衝突,也一定會牽出更多的線索。
那麼第一個問題來了:
紅指甲的主人是誰,她與死者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矛盾,以至於會造成掀翻指甲這樣慘烈的爭鬥?
第10章 葫蘆灣無名男屍(三)
初步驗屍結束後要儘快將屍體帶回衙門進一步解剖,度藍樺跟法醫打交道比較多,自告奮勇陪雁白鳴回去。
肖明成略一沉吟,「再撥一個人趕車。」
葫蘆灣面積很大,周圍全是草地,搜查起來進度很慢,時間緊迫,多個人多份力量,他選擇留下繼續找線索。
度藍樺還真不會趕車,「行,那就小黃吧。」
大部分人對屍體都有點敬而遠之,倒是黃兵每次都沖在第一線,讓她非常感動!
聽了這話,孫青山的表情就有點微妙,不過還是親自去轉告黃兵。
黃兵一聽,差點就哭了,孫青山直接給了他一肘子。
「既然進了這個門,就給老子好好干,」孫青山壓低聲音道,「難得夫人看重你,別給老子丟人!」
衙門上下雖然是一個整體,但因為有兩名捕頭,天長日久的難免分出兩派來,黃兵是孫青山手下的人,一旦出問題,他們幾個也討不了好。
黃兵迫於淫/威含淚點頭,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之中:當初他怎麼就覺得當衙役威風的,腦子被驢踢了嗎?
一路顛簸自不必說,回到衙門差不多是酉時一刻,五點十五分左右,天色倒還明亮,並不耽擱驗屍。
之前度藍樺問時間,事後李嬤嬤就從她的嫁妝里翻出來一塊鑲嵌著紅藍綠各色寶石的西洋金懷表,著實方便不少。
就是度藍樺作為一個資歷深厚的窮逼總覺得心驚肉跳,生怕一不小心就損失一座房子……
跟屍體同坐一輛車走了半天,黃兵都麻木了,面不改色地幫忙搬運屍體。
度藍樺不禁感慨:看看,我們名字裡帶顏色的人就是可靠!
相當於後世法醫室的仵作房現在有且只有雁白鳴一個光杆司令,寒酸到可怕,有過相關經驗的度藍樺就在旁邊幫忙記錄,偶爾還打個下手什麼的。
兩人先合力將死者的衣服脫了,發現非常整潔,沒有任何破損,他身體上除了之前發現的抓痕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傷痕。
「衣服是本地土布織造的本地款式,針腳稍有些粗糙,但非常結實,可能是家裡人自己做的,死者應該是平山縣本地人。」
「死者男,年紀三十歲上下,身高約五尺二寸,無胎記,左下巴有一條約莫半指長的陳年傷疤……肩背處有兩行老繭,」度藍樺記錄道,「邊緣很整齊,與貨櫃背帶寬度吻合,是常年背負貨櫃摩擦所致。」
有個志同道合的得力助手顯然讓雁白鳴興致高漲,以至於整個過程都在低聲哼唱,配合著開膛破肚的屍體就很詭異。
「身上沒有淤青,就是說他死之前沒有被綁縛或擊打,」他仔細檢查了死者的口鼻腔、呼吸道等處,最終斷言,「確實是自己淹死的沒錯。」
說完,他又乾脆利落地劃破胃,把裡面黏糊糊的東西都扒拉一邊,還湊上去使勁聞了聞,「他死之前好久沒吃飯啦,也沒喝酒,不是醉酒失足。」
太奇怪了,既沒有人強迫,又不是神志不清,好端端的,怎麼就掉下去淹死了?而且葫蘆灣外圍的水並不深,哪怕失足跌落也能迅速站穩,正常情況下很難淹死人。
度藍樺百思不得其解,嘆道:「歸心似箭啊,飯都顧不上吃臥槽你幹嘛?!」
她一把抓住雁白鳴的胳膊,阻止了他繼續切割的變態舉動。
雁白鳴寫滿躍躍欲試的臉都在發光,「以前沒數過,我想看看到底是不是206塊。」
「不許亂動!」度藍樺板起臉來,「這不是亂葬崗那些已經被家人放棄了的屍骨,要等死者家屬來認領的!」
其實她早就發現了,雁白鳴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是瘋子沒錯:他根本沒有世俗的正邪理念和是非觀,一旦縱容,分分鐘變成大魔頭,關鍵是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所以度藍樺才主動要求陪他驗屍,就是為了防止這一手。
雁白鳴同樣覺得度藍樺的想法很難理解,「他死啦!」
比起靜悄悄爛在地底下,給自己看看有什麼不好?
「那也不行,」度藍樺知道跟他講不通道理,索性直接威脅,「要是不聽話,糖果、手套,還有我準備給你的其他寶貝,全都沒了!」
雁白鳴倒吸涼氣,委屈得眼眶都紅了。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度藍樺承諾道:「你如果聽話,過陣子我給你一副能立起來,還能隨便擺弄的骨架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