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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3:37:23 作者: 向重逢
上個周期中考試,趁周末把卷子批完,昨天成績單已經列印出來,貼在各自班級的牆上。
季長寧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的名次。
總分以3開頭,位列倒數第一,比班裡的體育生還低兩分。
體育生站在季長寧旁邊,慶幸地說:「寧姐,幸好有你兜底。」
季長寧:「滾。」
體育生:「得嘞!」
卷子昨天已經全部發下,語文歷史湊湊合合,數學和地理幾乎交了白卷,尤其是最後一天考的英語和政治,季長寧那時剛偷聽到自己不是紀家的孩子,考場上渾渾噩噩,政治只蒙對幾個選擇題,而最擅長的英語竟沒考進一百分。
若是她還在紀家,考成什麼樣子都無所謂,然而在季家……儘管相處時間不長,但季長寧本能知道,這是一家試圖用高考改變命遠的家庭。
因為紀然一直為此而努力著。
季長寧回到座位,把書包隨便塞進桌洞裡,下意識抬起腿搭在桌子上,抬到半路想起自己穿的是裙子,一轉搭成二郎腿,開始收拾起桌面。
前兩節課老師講卷子,季長寧認認真真劃好知識點,記下解題步驟和思路,爭取跟上老師的速度,其他科目倒有提高的空間,只有講數學題時聽得季長寧昏昏欲睡,豎起耳朵努力半天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同個題型換個說法立馬撲街。
饒是如此,也把數學老師感動得不行。
唉。
大課間鈴聲一響,季長寧把課本一合,像失去所有力氣般趴在桌子上。
文遠的大課間不做操,是自由活動時間,六班跟開閘的螃蟹似的一個勁往門口擠。
體育生來到季長寧旁邊,敲敲桌子:「寧姐!」
季長寧這一次立刻從發呆中反應過來:「又幹什麼?」
體育生努努嘴,示意季長寧看門口:「有人找你,說是你們舞蹈社的。」
季長寧轉頭,門口是兩個穿舞蹈社定製衛衣的男生,與季長寧目光相對後,極其挑釁地比了幾個手勢。
「嘖,」季長寧高二開學後就不經常去舞蹈社活動,但認得他們兩個人,今年高一新生,也是跳街舞的,今天找過來,肯定沒啥好事。季長寧站起身,習慣性雙手插兜,才想起來穿的是裙子沒有兜,她捏捏手腕,走到教室門口,松松垮垮斜倚在牆邊,問道,「有事?」
「也沒有什麼事,」兩個男生互相看了一眼,齊齊嬉笑起來,其中一個高一點的說道,「聽說寧姐你被紀家趕出來了,我們來慰問慰問你。」
季長寧雙手環胸:「有屁放屁。」
矮個子更容易被激怒一些,他手裡有一瓶喝空的汽水玻璃瓶,眼睛中的嘲諷毫不遮攔:「沒別的,斗舞,敢不敢?」
斗舞?
季長寧差點笑出聲,她接住迎面拋過來的汽水瓶,身體極其放鬆,聞言微微勾起唇角,竟顯得有些邪氣:「就怕你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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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間的鈴聲響起,紀然收拾好卷子和錯題本,她這兩節課過得跟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多了幾個同學向她請教問題,那種審視的眼神無形中少了許多,卻對紀然產生不了太大影響。她搖搖頭,喊道:「蕭瀟,借一下你昨天的筆記。」
文遠走普文普理的學生少,都是單人桌,蕭瀟座位在紀然的左前方斜對角,把筆記本翻出來折頁,遞給紀然:「給!」
紀然伸長手臂接過來:「謝謝。」
「客氣,咱倆說什麼謝,對了,」蕭瀟翻出卷子,見紀然前桌不在,拿起卷子坐過去,問道,「物理最後一個大題最後一問我沒太聽懂,然然你給我講講唄。」
「行。」紀然在草稿紙上畫上各種受力的示意圖,從頭到尾把整個大題捋了一遍,講到半路,在生日會上仗義執言的鄭瑤風風火火從門口進來喊人:「紀然,老沙叫你。」
紀然把用到的公式匆匆寫下來:「……最後直接帶入就行,我去一趟辦公室。」
蕭瀟完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她低頭跟答案對了一下,忍不住拍掌:「我明白了,你快去吧,老沙那性子你別讓她等急了。」
老沙辦公室在同一樓層,離一班並不遠,紀然敲敲門,聽見裡面一個女聲道:「進。」
打開辦公室門,一位淨身高足足有一米八、擁有一頭金燦燦長發的混血女士剛剛接完一杯水,吹吹浮在上方的茉莉花茶,跟紀然招手,隨口用英語問道:「對期中考試成績有什麼想法?」
紀然下意識用英語回答。
文遠絕大部分學生是附屬初中直升,自小接受雙語教育,初入學時紀然完全跟不上文遠的英語教學,老沙從高一擔任紀然的班主任,便時不時用英語跟她對話,不斷糾正語法和擴大詞彙量,課外紀然又靠死記硬背填鴨式的學習才勉強跟上。
於是兩個人見面用英語一問一答的習慣便一直持續到現在。
紀然很感激。
「不錯,」老沙聽完紀然流利的答覆,滿意地吹吹浮在水上的茉莉花,轉而操著一口正宗東北普通話說道,「你的獎學金申請批了,過來簽個字,大概十五個工作日到帳。」
老沙是一班的班主任,全名叫沙克勝,取自克敵制勝的意思,生在巴黎,長在東北,數學系畢業,精通三國語言,擁有四分之一戰鬥民族血脈,立志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的全能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