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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3:34:58 作者: 溪畔茶
    朱瑾淵才恢復正常的眼形又瞪大了----朱謹深是吃錯了藥不成!

    他一個光棍,還認真管上人家夫妻間的事了,一句又一句,說的煞有其事的,這是閒出什麼毛病來了?

    可要真說他有毛病吧,先前懟他時分明還很順口。

    朱瑾淵就忍不住插嘴道:「二哥這個話未免古怪,那麼多下人做什麼使的,由他們閒著,倒勞動大哥?」

    朱謹深皺著眉看他一眼,沒耐心跟他辯證,只道:「你的王妃嫁給你,是夠倒霉的。」

    朱瑾淵:「……」

    好生氣!

    這個光棍憑什麼攻擊他!

    朱謹深已經又轉過臉去了:「大哥,侄兒的名字可取了嗎?」

    提到孩子,朱謹治也高興,嘿嘿笑道:「沒有這麼快呢,不過皇爺來看過,說到時候會賜名下來。」

    「皇爺取也不錯,不過,自己取更合心意些。」朱謹深笑道,「你取個辱名罷,現在就可以看起來了,早點準備,免得事到臨頭手忙腳亂。」

    朱謹治忙點頭:「好。二郎,你學問大,你說叫什麼好?」

    「我有我的事要忙呢。」朱謹深的腰板不自禁直了直----雖然他本來坐得就夠挺直了,「你回去跟大嫂商量,辱名不必太過拘泥,吉利上口就夠了。」

    朱謹治又點頭,表示記下。

    這還從夫妻轉向娃娃經了----

    朱瑾淵簡直聽得牙疼,他愣是不懂今天的談話是怎麼拐進這個後宅婆媽風的,他們難道不是來聊王位的嗎?!

    朱謹治倒是想起來問:「二郎,你在忙什麼?皇爺又給你排差了?」

    他歡喜起來,「這就好了,看來皇爺早晚要消氣了。」

    朱謹深擺了下手:「沒有,我忙我自己的事。」他頓了一下,終究只是道,「以後再告訴大哥。」

    他話是忍住了,但抑制不住的笑意是自眼角眉梢毫無遮掩地流淌了出來,朱瑾淵都看傻了,知道的他這是丟了王位不好意思出門,不知道的只當他是封了太子呢!

    朱謹治不想那麼多,見他情緒好,就放心了,笑道:「二郎,你不難過就好了。」

    又把安慰的話說了兩句,朱謹深只是一概應了,又倒回來說了他兩句,叫他別忘了把人還給沈皇后。

    朱謹治答應著,他知道自己記性不太好,怕忘了,所以回去的隔日一早,就照辦了。

    沈皇后氣了個半死,要是豫王妃獨自去,她還好磋磨一二,偏偏朱謹治陪著,還人的話也是他在說,她再有玲瓏心肝,跟一個認死理的半傻子能說得出什麼來?

    朱謹治昨晚回去自己住的宮殿裡把要還人的話一說,豫王妃就再不提叫他搬出去的話了,態度也一下子溫柔小意起來,朱謹治半懂不懂,但由此得了鼓勵是肯定的,覺得自己聽弟弟的話做對了,更加不肯讓步,憑沈皇后說什麼,他只是憨憨地要還人。

    沈皇后總不能跟傻子吵起來,只有憋屈著把人收了,轉頭狠狠一狀告到了皇帝那裡。

    第153章

    豫王妃有孕是喜事,但以皇家規矩來說,她是不能再侍奉朱謹治了。

    這對小夫妻住在宮裡,沈皇后等閒時候不去招惹,於這當口賜下兩個宮女,去幹什麼很明白,而這是誰都挑不出理的事。

    就沈皇后的本心,她覺得自己這麼做也不是出於什麼私意,皇子們越大,局勢越明白,她一雙眼睛盯朱謹深還盯不過來,哪有閒工夫再去理會朱謹治?

    管他也管不出什麼好處來啊。

    這是沈皇后大怒的緣由,也是她敢去找皇帝告狀的底氣所在。

    因為她覺得自己真是本著六宮之母的職責在安排人事,朱謹治是個傻子,她在豫王妃有孕期間給賜兩個人,免得他不懂事去鬧豫王妃,驚著了王嗣,多明公正道啊?

    結果居然叫照臉摔了回來!

    皇帝聽了,愣了一下。

    他也覺得沈皇后在這件事上的做法沒什麼問題,不過為穩妥見,朱謹治來告訴他之後,他還是讓汪懷忠查了查,知道那兩個宮女背後沒什麼牽扯,就是普通的宮人之後,才讓朱謹治自便了。

    傻兒子當時也沒說什麼,不想不知道哪根筋不對,隔兩天又鬧了這一出出來。

    沈皇后壓著惱怒道:「大郎這孩子向來淳樸,壞心是斷然沒有的,我倒是不怪他。依我看,這事也不是他想得出來的,若不想要,當時不收就是了,何必事後這樣?我問他,可是宮人不懂規矩,伺候的他不好,他也說不上來,只是不肯要。他說話不知道避人,撿著早上請安的時候,賢妃等人都在,我怕問多了,傷著他的顏面,只有先把人留下了。」

    沈皇后畢竟是皇后,讓繼子來這麼一出,若她要計較,當場給朱謹治扣一個「不敬」的帽子是可以的。她沒有,那就確實是委屈了。

    皇帝便安撫她道:「好了,是大郎不對,他行事沒有分寸,我叫了他來問一問,讓他給你道歉。」

    沈皇后得了這句話,心下方平了些,在一旁坐下。

    朱謹治就住在宮裡,來得很快,進來傻呵呵地笑著行禮:「皇爺,皇后娘娘。」

    皇帝將沈皇后剛才的話說了,然後問:「大郎,可有此事?」

    朱謹治老實點頭:「有的。」

    皇帝板了臉:「長者賜,不可辭。你的先生沒有教你嗎?就是有緣故,你不便接受也當好好說,怎可跟皇后胡攪蠻纏?」

    朱謹治睜著大眼道:「先生教過,我也好好說的,皇后娘娘答應我了。」

    皇帝喝道:「那是被你胡纏得沒有辦法----」

    沈皇后從旁道:「皇上不要動怒,臣妾先就說過,此事應當不怪大郎,他不是那等不知禮的孩子。」

    她轉向了朱謹治,和顏悅色地道:「大郎,你既說宮人沒有得罪你,卻又堅持著要退回來,可是你的王妃和你說了什麼?」

    她這句話是極厲害了,心下且在冷笑----好一個豫王妃,以為拉著傻夫婿來,她就不能怎麼樣了?哼!

    朱謹治想了想道:「沒有說啊。」

    豫王妃既是皇帝當初費心挑選出來的品官家的女兒,規矩是很通透的,心下再堵,也不會明著和朱謹治說什麼,提都沒有提此事,所以朱謹治回想,想不出什麼來。

    沈皇后卻不信,道:「你不必替她瞞著,她不願你親近旁人,原沒有什麼,可她現下已有了身孕,還霸著你,那就不對了。」

    朱謹治有點急,反駁道:「真沒有說。」他求助地看向皇帝,「皇爺,我不會騙人的,沒有就是沒有。」

    傻子有一點好處,他說他不會騙人,那就是不會騙人,皇帝點了頭:「那你為什麼要把人退回來?」

    朱謹治是真不會瞞人,張口就道:「二弟說的。」

    皇帝:「……嗯?」

    沈皇后也呆住了,她氣了好半天,只以為肯定是豫王妃調唆的,朱謹治是個傻子,要拿住他一點也不難,而就算是個傻兒子,皇帝也必定不會樂意他被婦人捏在手裡左右,所以她這一狀能告得大出一口氣。

    結果----

    怎麼會跟朱謹深扯上關係了?他伸這個手摻和兄長的家事,莫不是吃飽了撐的?!

    皇帝捏了捏眉心,他有一種「怎麼會這樣」又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怎麼說呢,這種稀奇古怪不合常理的事由朱謹深干出來,那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他有氣無力地道:「他跟你怎麼說的?」

    朱謹治道:「我說我留皇后娘娘的宮女沒有用,二郎就告訴我,沒用就退回去好了,我身邊伺候的人夠了。」

    他跟朱謹治其實嘮叨了不少話,因為說得多了,他不記得細節了,光把這個核心提煉了出來----這句話聽上去似乎沒什麼問題,其實問題大了。

    皇后賜下的人,說退就退回來了?

    尋常百姓家的主母賞個人,做晚輩的都不好退,喜不喜歡都得接著呢。

    沈皇后的臉色難看起來。

    她這是被兩個繼子聯合起來下了面子,雖然她暫時還不知道朱謹深這麼幹有什麼意義。

    「皇爺----」

    皇帝擺手止住了她:「皇后,你先回去,朕叫二郎來。他脾氣怪誕,待朕先教訓過他,再叫他去向你賠禮。」

    沈皇后悶著一股氣站起來:「是。」

    皇帝跟著把朱謹治也放走了,這個傻兒子該說的都說了,再留下來也沒用。

    傻的那個走了,皇帝批了一會奏章,怪誕的那個來了。

    「兒臣見過皇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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