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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3:34:58 作者: 溪畔茶
她打算挽回一下形象:「殿下,唔----」
被堵住。
朱謹深親了她一下之後,還給出了理由:「我聽了你的話,現在,該你聽我的了。」
只是他的話,不是用說,是用做的。
他一手仍然牽著她的手,另一隻則自發自動攬住了她的腰。
但他同時也很克制,只是淺碎地吻她,沒有深入。
過一會後,反是沐元瑜不太滿足,主動去撩他。
朱謹深的喘息重了點,咬了她一下,低聲而含糊地道:「我看你的舌頭是不想好了。」
沐元瑜不甘示弱地掙出點空隙回道:「我不怕,殿下秀色可餐。」
說真的,她現在還飄然著沒怎麼回過神來呢,朱謹深這樣全身上下從裡到外每個細節都閃耀著「男神」兩個大字的人物,就這樣跟她混到一起去了,她想想都成就感爆棚。
想把他藏起來,誰也不給看見,又想拉出去,滿天下炫耀。
「----又胡說。」
朱謹深真是拿她沒有辦法,他現在不覺得認不出她的女兒身是多愚蠢的事情了,就這副口無遮攔、暴露了都改不過來的勁,誰能想得到呢?
但她這樣熱情,他也卻之不恭。
另一邊差不多的時辰,沈國舅的夫人進了宮。
沈皇后才聽說了國子監發生的事,但她不知細節,只知朱謹深進去國子監被圍了,又出來了,心情就很不好,跟孫姑姑抱怨著:「偏是病秧子命硬,這樣都沒傷著他一根毫毛----」
聽說沈太太求見,停了話頭,往外看了看天色,「再一個時辰,宮門都要關了,什麼急事趕在這時候來?罷了,請進來罷。」
沈太太也知道時間不多,進來行了禮,急匆匆把事說了,道:「娘娘,您看,如今怎麼是好?那李司業該是兩三年後才發動的一步棋,他沉不住氣,提前出了岔子,手底下的人還不曉事,來尋了我們老爺,可如今我們老爺真是清白的!」
沈皇后勃然變色。
學正能去找沈國舅,當然不是無故攀扯,沈皇后是個喜歡提前布局的人,她在宮外最信得過的是自己的娘家人,伸手向外朝的一些事也都是通過娘家人去做。
在沈皇后原先的布局裡,國子監現任梅祭酒老而不堪任,但同時因資歷深,上是上不去了,不犯大過的話,下一般也不會下來,在祭酒這個位子上還能再坐幾年。
她就看準了李司業,李司業在司業的位子上已經呆了很久,以他的年紀,再過幾年,假如還上不去的話,一輩子差不多也就這樣了。他這樣的人,官祿之心一定很強盛,拉攏也好拉攏。
國子監里不得志的酸儒監生不少,但優秀人才一樣是有,何況,即便全是酸儒,這麼一大批人能聚集起來的口碑也是很可觀的。
沈皇后就打算著讓這批人為己所用。
承平年代,想靠造反逼宮什麼的上位是做夢了,文官勢大,漸漸生出了他們自己不可動搖的一套規則,有時候連皇權也不得不被牽著走,想抗衡,也得拉攏著來。
「這個----!」沈皇后氣得一巴掌拍在了炕桌上,「都說了要他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還是自己亂來了,真是個不堪用的昏官,怪不得在六品的位置上一坐就挪不了窩了!」
是的,沈皇后透過沈國舅之口,含蓄地暗示過李司業,表示將會設法將他推到祭酒的位置上去,李司業論資歷是很夠了,只是拿不出太亮眼的政績,也缺人推一把,所以至今蹉跎。
但在沈皇后的安排里,這件事並不怎麼急,因為一則梅祭酒如今還坐得穩穩的,貿然動他恐怕成功率不高,二則朱瑾洵年紀還小,還未加冠,沒有這麼快就用得到讀書人的口碑去刷名聲。
沈皇后為了兒子,算是苦心孤詣了,只是沒想到所託非人,她不急,李司業急。
李司業的上進之心遠比她想的強烈,在達成了「背後有人」這一項成就後,迫不及待地就爭上游去了,結果自己把自己這枚棋子廢了。
沈太太愁眉苦臉地附和:「誰說不是呢,他自己瞎胡鬧就算了,反而成全了那邊的。」
沈太太是在沈皇后進宮成為皇后前就嫁入沈家的,本身出身不高,對這些天家至高處的波譎雲詭沒有足夠的悟性,只是沈國舅是外男,不便進宮朝見,才不得不委了她來,十來年下來,她也歷練了一些出來,但天生的本性改不掉,說出話來仍是有些拎不清的習氣。
比如這時候,孫姑姑都不敢開腔,她硬還是把沈皇后最不想聽見的一句話說出來了。
沈太太還絮叨著:「娘娘,您說這可怎麼好。我們老爺原還想著尋個什麼時機,把我們家的勛位往上動一動,能得個伯爵也是好的,往子孫傳也體面了,也不枉娘娘母儀天下一回。如今這算什麼呢,您做著皇后,娘家哥哥只是個同知,大殿下一個傻子,他母家還封著個國公呢----」
「你閉嘴!」
沈皇后終於忍不住了,斥道,「做個同知太太委屈你了?二郎母家不是一樣,那一家子還縮金陵去了,皇上八百年不見得想得起他們,你們總是呆在這皇城根下,真有機會,本宮豈有不替你們考慮的,這會子急的什麼!」
孫姑姑也忙勸道:「太太這抱怨實在不公道,先老國丈去了,如今娘娘就只有舅爺這一家至親,豈會不盼著娘家好呢。只是這富貴若想長長久久的,最重要的,還是得我們四殿下好,您說是不是?」
沈太太不過順口抱怨一句,哪敢真跟做著皇后的小姑子頂真,讓一訓,就只有賠笑點頭了。
她這樣,沈皇后看著也不順氣,什麼忙都幫不上,讓傳個話還要順道給她添個堵,每回開口都忘不了爵位爵位,皇帝不給,她難道能去搶麼!
這樣上不得台面的嫂子,還不如也縮金陵去呢,她好歹還落個清靜!
金陵----
沈皇后皺了皺眉,冷靜了一點下來。
她暫時沒有說話,沈太太和孫姑姑都不敢打攪她。
過一會後,沈皇后開口:「大哥那邊,有沒有流什麼把柄出去?」
沈太太忙道:「沒有,老爺只是找他吃過幾回酒,有話都是當面說的,一張字紙都沒有給過他。若有,我也不敢現在來找娘娘了,不是把娘娘也拖下水嗎?」
這句話還算中聽,沈皇后的臉色終於緩了緩:「這就好。既然沒有,怕的什麼,就算李某那邊胡亂攀咬,也很不必怕他。」
又咬牙冷笑:「二郎這回算立了個大功了。」
沈太太及孫姑姑又都不敢說話。
沈皇后卻又很快迴轉來:「立了功,自然是該賞的。」
「皇上想不起金陵那一家子,本宮就該提醒提醒他,你們說,是不是?」
沈太太茫然道:「想不起不是正好?」
這悟性!
沈皇后鄙夷地白了她一眼。
孫姑姑倒很快領會到了:「娘娘的意思,石家的封爵上不去,娘娘家的就也被壓著,若是助他一把力,他們封上去了,舅老爺再去求,自然好說話了----」
沈皇后才讚許地點了點頭:「正是。」
沈太太聽得眼前一亮,又有點不甘心:「只是,白便宜了石家。」
「那一家子廢物,當年跑得兔子一般快,給個國公又怎麼樣。」沈皇后很不看在眼裡,冷笑道,「大哥在京里經營這些年,若得封爵,是如虎添翼,石家得封爵,哼,光祿寺不過又多發一份祿米罷了。」
「是,是。」
沈太太想到壞事竟能變成好事,自家封爵有望,頓時坐不住了,緊著奉承了沈皇后幾句,就忙忙趕在宮門關閉前去了。
朱謹深和沐元瑜在用膳。
主要是朱謹深吃,沐元瑜看。
桌上的膳食自然是極豐盛的,朱謹深難得來一回,怎麼也不能怠慢了他。
但面對著一桌盛宴,沐元瑜只有捧著碗米粥慢慢地喝著,就這樣,她也時不時被燙得皺眉,要放下碗緩一會。
這一方面是因為她額上的傷疤還未痊癒,要戒掉一些相衝的食物,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咳。
她這樣,朱謹深也不太吃得安穩,見她把那碗粥喝完放下,也就跟著放下了筷子,無聲漱口淨了手,起身道:「快宵禁了,我回去了。」
沐元瑜點點頭,跟著起身送他。
他來這一趟,其實都不知道做了什麼,兩個人話都好像沒說幾句,到往門邊走時,才想起來聊一下。
淺淡的月色下,朱謹深輕聲道:「我這兩日,就不過來了。」
沐元瑜心領神會地點頭----不能來了,再不緩一緩,她的舌頭恐怕是真不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