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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3:34:58 作者: 溪畔茶
    這或許過于謹慎,但沒有這份謹慎,她的秘密也保不到今天。

    沐元瑜埋了頭,有點吭哧地道:「殿殿下先去,哪裡好使喚殿下滅燈,還是我來罷。」

    朱謹深倒是沒有堅持,轉身往炕邊去了,他沒脫衣,直接合身躺下。

    沐元瑜咽了口口水,俯身,吹熄了燭火。

    第114章

    室內頓時陷入黑暗。

    沐元瑜在原地站了片刻,她想抓緊最後一點空餘給自己壯壯膽,同時也適應一下這昏黑的環境,免得走過去時被什麼絆倒。

    卻先聽到了床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她此時還看不見什麼,有點遲疑地道:「----殿下,是你在動?還是有別的動靜?」

    「沒你的事。我脫衣裳。」

    這叫沒她的事?

    「你、你脫衣裳作甚?」

    那邊似乎是發出了一聲氣音般的輕笑:「你害怕,穿著就是了。只是你先想好了,明早宮人來,萬一撞見你睡覺還穿這麼齊整,你要怎麼說。」

    沐元瑜臉上一熱,但仗著黑夜,現在誰也看不清誰,她也無所謂了,直快道:「我有什麼怕殿下的。」

    伸直了手,摸索著走過去。

    此時她已經影影綽綽能看見一些陳設的輪廓,一路緩慢而順利地走了過去。

    朱謹深只是將外袍脫下,沐元瑜走到近前的時候,發現他重新又坐了起來,大約是為了方便脫衣----可燈未滅前他已經躺得好好的。

    她忽然明白了點什麼。

    訓她訓得那麼頭頭是道,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明明他也挺糾結啊。

    脫個外袍要等滅燈才脫,不肯叫她看見。

    她有點想笑,不敢說,又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決定她就這麼合衣睡了,只是摸摸腰際,上面懸了一圈玉佩荷包等物,帶這麼一串上床去就太硌人了,她就又返回桌邊去,把腰扣連著上面的一串叮叮噹噹解了,在桌上放好,順手又放散了頭頂的髮髻,另換了個不那麼勒緊的髮式,隨意綁好。一通忙活完,再走回床邊去。

    朱謹深還沒有躺下,語氣中帶著睡意道:「你來回磨蹭什麼,快進去。」

    「哦。」

    沐元瑜忙從床尾爬進去。

    皇子睡的炕,為了方便冬日取暖,也沒有多麼寬大,兩人並排躺下,中間將將剩下一條巴掌寬的fèng隙。

    但若不是刻意,這距離還算安全,不會碰觸到一起去。

    兩人各蓋一床被,朱謹深躺平以後就再不說話了,更不動彈,像是很快已經入睡。

    沐元瑜起初也不動,閉上眼。

    靜夜裡,時間一點點流逝。

    沐元瑜睜開眼。

    她睡意很重,但是睡不著。

    因為----咳,她有點喘不上氣。

    她胸口綁著布條,這壓迫感在站立清醒時沒什麼,但人躺平入睡以後的呼吸會變得悠長而重一點,她就受不了了,明明眼皮直打架,但就是進入不了睡眠。

    她小心地側頭望一眼,只望見一片一動不動的黑糊糊的影子。

    他應該睡著了吧----

    她也真的好睏啊。

    她忍住打哈欠的衝動,努力把動作放輕,支起一點身子來,手伸進去扯裡面的布條,想扯得松一點,讓呼吸順暢起來。

    她此時又有點後悔沒把外面的衣裳脫了,現在隔著外裳和中衣兩層去扯那層層束裹,還要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很是吃力,扯好一會才終於有一點成效----

    「你在幹什麼。」

    沐元瑜:「……!」

    她瞬間僵直住。

    「我、我----殿下,你沒睡著?」

    朱謹深掀開了被子,半坐起身來,聲音中帶著不堪其擾的煩惱:「我叫你老實些,不許亂動。你一點也沒有聽。」

    沐元瑜以為把他吵醒,她是知道一些他從前身體弱,睡眠不好,很需要安靜,就有點緊張又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我現在不動了,殿下你睡罷----」

    「沐世子。」

    朱謹深並不要聽她說什麼,已經向她這邊傾身過來,於黑暗中,依據她的聲音找准了她的方位,溫熱的吐息在她耳邊,低而壓抑地問:「你是以假亂真亂久了,真錯覺以為自己是個男人,還是以為,我不是個男人?」

    沐元瑜:「……」

    什、什麼?

    「都不是啊----」

    她糊裡糊塗地答,她對自己的性別認知可准,也當然不可能誤解朱謹深的。她其實沒在想他的問題,因為他這麼忽然湊過來,而她先前被他的出聲嚇住,手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她的全副精神都放在自己的手上了,這要被發現可太丟臉了----顯得她簡直像個變態,大半夜自己摸自己什麼的。

    「殿下,你不是困了?」她試探地道,「快睡吧。我也很想睡了。」

    快移開吧----就算要說話,起碼讓她把手抽出來先,這樣也太尷尬了。

    朱謹深臉黑如這夜色。

    他覺得他受到了很大的蔑視。

    當然,也可能是他的忍耐到了盡頭,而神智昏燙,無論她說什麼,他都能找出放任自己的理由。

    「你想睡?」他忍耐不住地,先在她耳下咬了一小口,「我不想了。」

    沐元瑜發出一絲輕嘶,他正經用了一點力氣,咬痛了她。

    她尊稱也不記得了,直接道:「你幹什麼呀----」

    「噓。」朱謹深道,「小聲一點,右手給我。」

    沐元瑜無語:「……」

    她似乎明白朱謹深怎麼了,但又不敢確信,就算想怎麼樣----這會兒要她的手幹嘛?

    她心跳如鼓,為難又結巴地道:「我不太方便,你,你讓開一點。」

    朱謹深冷靜了一點:「----什麼不方便?」

    他又沒要看別的,要一隻手也不行?

    沐元瑜無法回答他,只能伸出「方便」的左手直接推他,掙出一點空隙,然後把右手,咳,抽了出來。

    她右手是以一個扭曲的姿勢隔著棉被被壓著,已經麻了,再不抽出來,她也要撐不住了。

    「你……」

    朱謹深忽然明白了,他猜到她先前動來動去是在幹嘛,所以他才隱忍不住,但他不知道----她的手一直在裡面。

    沐元瑜甩著麻癢的手遞到他面前,一邊倒抽著不舒服的涼氣一邊疑問地:「嗯?----嘶。」

    她又被咬了一口。

    直接咬在了唇上。

    然後一隻溫暖比她大上一些的手掌才覆上了她的手,摸索著,順著衣袖探進去。

    須臾後,一把匕首被摸出來,微微啟開一點,塞到她手裡:「你不願意,就像那天一樣。」

    而後朱謹深像是終於交代完畢,再不含糊,也不猶豫地,吻了下來。

    溫軟的唇碰到一起,生澀而毫無章法地,絲毫不比她那天的一撞高明,但隔著棉被,兩人都很快互相感覺到了彼此劇烈的心跳。

    沐元瑜根本握不住手裡的匕首,鬆鬆地從她掌緣滑落,難得她還有一點警惕之心,撐著又把撈回來,把啟開的匕鞘按回去。不然要是不留神壓上,釀出血案來,那是冤極了。

    朱謹深在她唇上輾轉,從唇角到唇珠,仔仔細細,似有無窮樂趣。

    沐元瑜漸漸有些難以自已,下意識去攬住他的肩膀,他還穿著中衣,隔著一層手感矜貴柔軟的布料,能分明感覺到他下面肌膚散出的熱意----

    朱謹深的動作忽然停了一下,然後在她耳邊低啞道:「叫你不要亂動。」

    他微微直起身來,把她的手拉下來,都籠著塞進她的被子裡去,居然還不忘把那把匕首也摸到了一起塞進去,然後又替她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嚴嚴實實地給她蓋好。

    才重新壓下來。

    沐元瑜:「……」

    她不太開心,感覺到了被嫌棄。

    「殿下什麼意思----」

    她一開口不要緊,朱謹深吻進了她唇里。

    濕潤的唇肉碰觸到,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朱謹深根本管不到她在說什麼,像一個優秀學生一樣無師自通舉一反三地學會了深吻。

    舌尖互相碰觸到的一刻,一股戰慄自脊骨直竄而上,是直達靈魂的快樂。

    「你怎麼這樣甜……」他喟嘆,這一句可能說出來了,也可能只是在心裡閃動了一下,他無暇分辨,也不想分辨。

    夜色正靜正涼正好,而他沉迷不醒。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似乎舌尖都已發麻,而樂趣沒有絲毫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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