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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1:37:25 作者: 硃砂
她一邊說,一邊在殿內掃了一眼,見並沒有承恩侯夫人的身影,心中不由疑慮更深----難道真是皇次子不好,以至於連皇后都無法分心宮務了?可依她對皇后的了解,斷不至此啊。難道,難道會是皇后出了事?
一念至此,顧充媛心中猛地一跳,渾身都有些不受控制地發起熱來。
皇后不能理事,按理說宮務該交與位份最高的嬪妃。袁昭儀那不用說了,姑母謀反,她還能有什麼好兒?可皇帝為何沒將宮務交與梅賢妃,而是直接交給了她呢?難道說……
不,也許是因為皇次子受傷,梅賢妃無暇理事罷?顧充媛幾乎上頭的熱血又退了下去,心中有些黯然----論資歷她比誰都不差,可就是因為不曾生育,又沒個得力的娘家,就要硬生生被年輕嬪妃們壓在底下,就連想一想那張寶座都心虛呢,更不必說……
只是,皇后到底出了什麼事呢?顧充媛忍不住轉頭,在漸漸降臨的夜色中望向長春宮的方向----皇后自從進了長春宮就一直沒出來,在長春宮裡,能出什麼事呢?
這個問題,許碧在同一時間也問了出來。
她與其餘外命婦們並不在一處,而是與善清一起,等著回皇帝的話。畢竟在寧壽宮裡放火這事兒是她們兩個乾的,有些事情皇帝還要問她們。
然而她們兩個等了大半天,也沒見皇帝過來,倒是沈雲殊出現,說她可以出宮回家了。當然,善清還是要留在宮裡的。至於說當時的情況,她可說給沈雲殊,由沈雲殊代稟皇帝即可。
「可是出了什麼事?是皇次子……」難道是皇次子真的沒救了?
沈雲殊四顧無人,才低下頭來在許碧耳邊小聲道:「皇后被賢妃推倒,重傷難治。」
「什麼?」許碧極力壓抑著才沒有驚呼出聲,「賢妃這是----」賢妃瘋了嗎?逮誰咬誰?
「據說是太醫要為皇次子行針,皇后應允,賢妃不許,兩人衝突了起來……」沈雲殊也覺得匪夷所思。梅賢妃這是失心瘋了,竟對皇后動手,且皇后應允太醫行針,亦是為了救治皇次子,偏梅賢妃一心只往壞處想……
「做賊心虛……」沈雲殊到底還是低聲說了一句。若梅賢妃沒有做虧心事,又怎會疑心梅皇后此舉是對皇次子不利?畢竟皇次子做太子,再怎麼也比皇長子入主東宮,對梅皇后更好不是?
「那現在……」
沈雲殊搖搖頭:「皇上自有處置。」此等事,非臣下所能聽,非臣下所能問了。就是他,此刻也只管捉拿太后餘黨,至於宮內之事,他是絕不多問一句的。
「那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回來。」許碧想到在家裡的元哥兒,頓時歸心似箭,「兒子早就想你了。」
沈雲殊笑了起來,將許碧扶上馬車:「好。」
只是,沈雲殊答應的事情並沒做到。許碧抱著元哥兒在家裡等到天快亮,卻是九煉回來了。
「西北戰事?」許碧驚訝地問,「難道不是已經----」袁太后與盧家確實想引入北狄人擾亂邊境,可這些早在沈雲殊意料之中,且有西北曾在沈家父子麾下征戰十數年的將領軍士們,此次的涵翠關「失守」之所以拖了這般久的時候,不過是為了迷惑袁太后一黨罷了。
九煉搖了搖頭:「邊關雖未真正失守,但盧節卻帶著關內的防守圖逃出關去了。」盧家也是喪心病狂了,眼看袁太后失敗,敬親王都死了,盧家孤注一擲,將盧節送了出去。
「北狄休養數年,好了瘡疤就忘了疼。」九煉惡狠狠地道,「如今糾合了六族之力,又想大舉南侵了!」
北狄雖稱一國,其實分為數十部落,十餘種族。上次被打散的就是北狄最強的那赫族,這幾年勢力逐漸被其餘部族吞併,已經不復從前。只是此消彼長,原先排在中游的巴魯一族崛起,儼然又成了草原上的頭狼。
這一族原就好戰,此次袁太后拿出錢財來買他們侵襲邊關,正中他們下懷。只是來打了幾場,卻是硬被沈家軍先詐後打,不但未能入關劫掠,反而損失了些人手。
巴魯族吃了虧,怎肯罷休?索性拿了袁太后給的錢財,在草原上遊說,集合了六個大部族的兵力,氣勢洶洶直撲邊關。
「也是有了盧節那廝帶出去的邊關防圖,又知曉大將軍如今在東南,因那海港之事無法脫身,他們才敢如此大膽!」九煉冷笑道,「盧節這也是喪心病狂了!」
其實沈大將軍雖目前貌似捲入海港一案之中難以說清,實際上這卻也是皇帝與沈家合計擺出來的幌子,一旦西北開戰,沈大將軍亦隨時可以前往。此事盧節未必沒有猜到,卻並不與北狄說明,其目的無非就是想借他們之手來為袁太后和敬親王報仇罷了,至於北狄到時會因情報不准死多少人,盧節並不在意。
「就是說,大爺還要往西北去了?」許碧微微嘆了口氣,問道。
九煉撓撓頭:「大爺說東南那邊,因袁氏一族都要處置,怕還會起些亂子,不如就讓大將軍留在東南了。」沈大將軍鎮守西北邊關二十餘年,從小小什長一路升到鎮邊大將軍,都是憑藉著實打實的軍功。
軍功是什麼?軍功就是出生入死,就是流過的血汗,就是身上的一道道傷疤!這些年沈大將軍身上不知落下了多少傷,隨著年紀漸長,年輕時不覺得怎樣的暗傷,也漸漸開始反覆起來。沈雲殊不願再讓父親在這個年紀還要披堅執銳,上馬衝殺,所以向皇帝請纓,要前往西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