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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1:37:25 作者: 硃砂
青雀這才笑了一聲道:「我們夫人自然不會難為姨娘,只不過想讓姨娘說幾句話罷了……」
她趨步向前,在香姨娘耳邊低聲說了一番話。香姨娘聽得面色連連變化,驚駭道:「青雀姑娘,這,這可不能亂說的!就算青鶴道長,也不能胡說啊!」
「怎麼是胡說呢。」青雀嗤笑一聲,「許家三姑娘親口所說,沈大奶奶那回自縊,人都沒了氣了卻偏偏又醒了過來,之後就判若兩人,這不是遊魂附身,又是什麼呢?外頭都說江浙海港招商引資之事是沈大奶奶的主意,請問姨娘,沈大奶奶一個庶出之女,連宮裡許婕妤都沒這個本事,沈大奶奶是怎麼有這等見識的呢?」
這個問題倒是真的問到了點子上,連香姨娘心裡都微微一動,想起了好些事情。不過她隨即把那點心思壓了下去,遲疑地道:「可這神鬼之事,本來就有些莫測,縱然有許三姑娘為證,也不能就說明……」除非青鶴道長真有那等本事,能把附身的鬼抓出來讓人看看。
青雀輕笑了一聲,又附到香姨娘耳邊說了幾句話,自袖中取了個紙包出來:「這裡頭的東西,姨娘想個法子讓你們大奶奶帶在身上,到時候聞了觀中的香,她自會有所反應。」
香姨娘不禁往後一縮:「這,這是什麼藥?」
青雀嗤了一聲道:「姨娘放心,這不是毒藥,更不會出人命,不過是一點香料罷了,只不過會讓人生出些許幻覺來……」沈大奶奶入觀燒香,卻突發譫語,青鶴道長起壇作法,再有親妹佐證,到時候那些香客們,必會把此事傳得滿京城皆知。
別說沈家,隨便哪一家,都不可能再容下這樣的長媳,縱然不將她休了,只怕也會悄悄地讓她「病亡」,不管哪一種,只要騰出沈大奶奶的位置來就可以了。
至於說梅若嫿不想以「繼室」方式嫁進沈家?呵呵,能幫你掃清障礙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裡有那許多可挑剔的?到時候梅若嫿的把柄抓在承恩侯府手裡,她就得幫著承恩侯府辦事了。
「可是我們大奶奶怕是不會去白雲觀……」香姨娘一臉忐忑地道,「我可做不得大奶奶的主。」
承恩侯夫人淡淡道:「這我知道。」就看香姨娘這次辦的事吧,叫她把人帶到白雲觀去,許氏卻來了西山寺,弄得她要來見見香姨娘,都得把范芳弄出來去絆著許氏,好不費勁。
「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只要你將這東西先給她帶在身上就行。」
青雀把紙包遞了過去,輕笑道:「姨娘就放心吧,這東西絕不會毒死人,就算到時出了事,誰也想不到姨娘身上去。」
香姨娘躊躇再三,還是伸手接了那紙包,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只要我辦成了這件事,賢妃娘娘真的會給我家大姑娘----」
「你放心。」承恩侯夫人淡淡道,「這事真成了,你便是替賢妃娘娘立了一功,到時候賢妃娘娘自然會言出必行。」
香姨娘咬了一下嘴唇,將那紙包收進袖中:「既這樣,夫人等我的消息。」
承恩侯夫人看著她偷偷摸摸地溜出了耳房,貼著牆根走了,不禁不屑地一嗤:「到底是個上不得台面的。」看起來就像只偷油的耗子。
青雀小聲道:「夫人,這香氏究竟能不能……畢竟只是個婢女出身的妾,只怕她沒這膽子。」
承恩侯夫人冷笑道:「她之前就膽大包天地壞過沈雲婷的親事了,結果搞得不可收拾。這種人,能做第一回就能做第二回,貪心不足,給 她一點香餌,不怕她不咬鉤。再說,縱然她做不成,我們也能另想法子,不過是損失一點香藥罷了。」
青雀還是有點擔憂:「可若是她向那許氏告密……」
承恩侯夫人嗤了一聲:「那她就只能等著許氏給她的女兒找親事了。可許氏又能給她找到什麼樣的好人家?再說,就算她去告密,可有實證?」
青雀恍然:「夫人說的是,奴婢竟忘記了。」那香藥若是單用,對人並無害處,反是能令人精神振奮,精力充沛。必須要遇著另一種香氣,兩者合在一起,才會引發幻覺。縱然香姨娘說這個藥有害,沈家拿了這個去找人驗證,也只不過能得出此香料無毒的結論而已,香姨娘又能咬得到誰呢?
承恩侯夫人頗有幾分自得地一笑:「這裡頭用的藥產自嶺南深谷,京城這些郎中,怕是有好些連聽都沒聽說過。」
嶺南多瘴,也多奇藥,譬如有種蘑菇就能令人致幻,還有些植物的葉子燒起來,吸入煙氣亦能如此。再往前數幾朝,還有些巫醫祭司特意採摘此類植物,便是專用這致幻的功效呢。
這些植物往往生於瘴氣濃厚之處,只有本地人熟悉地形和天氣才能進入採摘,外人卻很難得到。故而承恩侯夫人說的話並非大話,就是宮裡頭的太醫,也未必能知道多少。
「再說,就算她去告密,又怎麼樣呢?」承恩侯夫人不屑地道,「許氏知道了又能怎樣?」她的女兒,一個在宮裡做皇后,一個做賢妃,還育有皇子。將來就是皇帝百年之後,有梅氏血脈的皇子還能繼位,到時候梅家便是承恩公。這就是權力,許氏----能奈她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