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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1:37:25 作者: 硃砂
「這----」承恩侯夫人皺起眉頭,「咱們跟沈家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
梅賢妃有點不耐煩了:「娘,若等到沈家支持許婕妤那一天,可就晚了!」
承恩侯夫人自認琴棋書畫俱精,才華過人,可說到朝堂之事,她就知之不多了。許瑤此人,承恩侯夫人也覺得她不是個安分的,又天然便有沈家這樣的姻親……
「娘,這野心都是養出來的。」梅賢妃冷笑,「許婕妤當初待選之時,只盼著能討好袁氏入選便可。可你看,她一生了皇子,就想著把皇子給姐姐撫養了。」
承恩侯夫人還真不知道這事兒,驚問道:「不是一直都歸景陽宮撫養嗎?」當然,前陣子景陽宮有孕是把皇長子給送回去了,但當初許瑤就是依附袁昭儀的,那這孩子自然就該袁昭儀養啊。
「娘不知道吧?」梅賢妃輕笑,「許婕妤生下皇長子時,袁昭儀正在守孝,她可是千方百計就想把孩子送去交泰殿呢。」
把孩子送給皇后,所為何事,承恩侯夫人自然清楚,當即沉下了臉:「果然好野心!」
「是啊----」梅賢妃一嘆,「人皆得隴望蜀,若許婕妤娘家始終平平,想來她也就只有將孩子送進中宮一個念頭,可若是有沈家這樣的姻親,誰知道她還會生出什麼念頭來呢?」
這番話,梅賢妃說得甚是心情複雜。一句得隴望蜀,也不知是感嘆許瑤,還是感嘆她自己。
承恩侯夫人也覺得女兒這話有道理,得隴望蜀,本是人心之常,與其將來相爭,倒不如先掐斷了許家的野心。只是,這麼一說,她又想起一件事來:「你還是早些把耀哥兒送去交泰殿罷。」
「娘上次還說要跟姐姐商議,把耀哥兒記在她名下的,這事如何了?」梅賢妃避而不談,反而另起了話題。
只是這個話題可繞不開剛才那個。承恩侯夫人皺眉道:「我問過了,你姐姐說,從來沒有不撫於中宮而記名於中宮之事,不但陛下不會答應,朝中大臣們也不會答應的。」
「朝中----哼!」梅賢妃憤憤,卻也無計可施。承恩侯梅汝志其人與名字相差十萬八千里,從來不是什麼胸有大志之人,身上不過一個空爵位,連個正經官職都沒有,於朝堂根本就是可有可無,半點也幫不上她的忙。倒是梅皇后,當初做靖王妃的時候就與一些朝臣們有交情,如今又有賢德之名,皇帝在潛邸時用出來的那些官員,倒有大半都是支持她的。
承恩侯夫人道:「你姐姐說的有道理。你們是親姐妹,你生的兒子就是她的,何必再生出些事來,招那些外官們議論呢?」
在她看來,兩個女兒天然就是一體,利益相關,當初送幼女進宮,不就是為了生下兒子,姐妹兩人將來都能登上太后之位嗎?既然如此,有什麼事姐妹兩人協商就是,何必叫那些外臣有機會說話呢。
梅賢妃含糊應了兩聲,便說起別的事來:「今兒佑王府的袁氏也進宮了,只不知又在景陽宮裡說些什麼。」景陽宮人大換血,她之前好容易安插進去的人也被換掉了,再加上長春宮更換宮人,如今她竟像個睜眼瞎一樣,有些消息竟是要承恩侯夫人和梅若嫿從外頭給她帶進來了。
承恩侯夫人沒好氣道:「還能說什麼?定然又說是你和皇后害了她的孩兒。不過,你說她真是自己服了墮胎的藥物?」那天她也在場,據平安大監報來的種種細節看來,這事兒還真不大像袁勝蘭賊喊捉賊呢。
梅賢妃卻不假思索:「不是她是誰?若說是因她體弱沒能保住----可娘你看她之後又哭又鬧的樣子,可像是體弱的?真是體弱,她還不在景陽宮保胎,來赴什麼宴呢。我也不過是按規矩請她一請罷了,又不曾逼著她來。依我看,只怕她這一胎本就不大好,所以拼著失了胎,好誣陷於我罷了。」
「這一胎不好?」承恩侯夫人皺起眉頭,「可請脈的太醫不是一直說胎象平穩?」
梅賢妃冷笑:「那太醫是寧壽宮安排的,要說什麼不成?娘大約還不知道,袁氏從外頭尋了好些求子方來----那些什麼方兒有幾個可信的?說不定就是因她胡亂吃藥,才把這一胎吃得不好了。」
這話倒是極有道理。承恩侯夫人到底讀的書多,曉得是藥三分毒,故而就算當時許瑤搶先有孕,也未曾想過給女兒弄什麼求子藥吃。這會兒聽了梅賢妃的話,不由得點頭:「這話說得是。橫豎這一胎不好了,若是能把這謀害龍胎的罪名扣在你和你姐姐頭上,這宮裡就是袁氏的天下了,等她調養好身子,再生便是。」
說到這裡,承恩侯夫人頓覺有些後怕:「幸好你姐姐立時就叫人封存了那些酒菜器物,若是叫她們作了手腳留下證據,豈不糟了!只是,她們既打著這樣主意,為何竟沒留下證據呢?」要栽贓,不把贓物準備好了怎麼行?哪怕就是眼前端上來的一杯茶、一碟點心、一盤菜,隨便在哪一樣裡頭下點藥,這就是證據啊。可長春宮席上的所有東西都驗過,卻是毫無異常。
梅賢妃默然片刻,淡淡道:「或許是有的,只是姐姐著人替換過了。」這也是事後讓她越想越覺可怕的,那可是在她的長春宮裡,梅皇后竟然就能不著痕跡地做手腳----長春宮那些宮人里,有多少是皇后的眼線?就是現在,新換進來的這些宮人里,又有多少是皇后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