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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1:37:25 作者: 硃砂
    第142章 賠禮

    許碧出宮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沈雲殊就在宮門外等著, 一見她出來立刻迎了上來,直接把人抱起送上了馬車:「可是累了?」他一打聽到是宮裡袁勝蘭小產, 就知道這事兒沒那麼容易結束,可恨許碧這還身懷有孕,正是難受的時候,卻在宮裡整整折騰了一天!

    「還好吧……」許碧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胃部, 「有些餓了。」運氣還真不錯,今天在宮裡竟沒想吐。

    馬車裡早準備了熱熱的紅棗茶和幾樣點心, 還有開胃的梅子糕。許碧拈了幾塊吃了, 才覺得空得難受的胃終於舒服了些:「忽然想吃老西門家的紅燜羊肉……」

    沈雲殊又驚又喜,馬上衝著車窗道:「九煉!」

    九煉早聽見了, 應了一聲,撥轉馬頭就跑了。天吶, 大奶奶竟然說想吃紅燜羊肉,還點了老西門那家店, 那得馬上去買!都說有孕的婦人口味變得快,這好些天了難得大奶奶想吃葷腥, 要是他跑得慢了, 買回來大奶奶又不想吃了, 那他恐怕要挨板子。

    許碧也就是忽然之間起了想吃紅燜羊肉的念頭, 順口就說了老西門那家店, 可是這話一出口,食慾就像是突然上來了似的,居然想得抓心撓肝的, 恨不得現在就能吃到嘴裡,簡直饞得像是幾輩子沒吃過肉似的。

    沈雲殊連忙命令趕車的五煉也往老西門走,一邊從食盒底下翻出一碟胭脂鵝脯來:「要不然先吃塊兒這個墊一墊?」這幾天飯桌上都不敢見葷,這胭脂鵝脯因肉味兒不太大,才被知雨收拾進來的,原想著說不定能勸許碧用一塊的,總不見油葷,這身子也受不了啊。

    許碧接了一塊就塞嘴裡去了。這鵝脯薄薄的,切成麻將牌大小,也就裝了四塊,轉眼就被她全吃了。雖然肚子還跟個無底洞似的,但那股子急切的食慾總算稍微得到了滿足。

    「可有哪裡不舒服?」沈雲殊看她吃得這麼急,不由得有些擔心。

    許碧摸了摸肚子:「好像沒有。」也沒有想吐的感覺,就是今天在宮裡坐得太久,腰有些酸。

    沈雲殊把馬車上準備的墊子統統墊到她腰後面:「若是不行,不如躺下?」自許碧有孕,家裡這馬車就重新收拾過,加了厚厚的羊毛墊子,躺在裡頭絕不顛簸。

    「這樣就挺好。」許碧伸了伸腰,嘆了口氣,「宮裡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聽說是袁氏小產了。」沈雲殊對袁勝蘭並不在乎,他關心的是這事兒最後會查到誰的頭上。袁勝蘭是個沒腦子的,沒腦子的人有時候會做出什麼事來,誰也預料不到。雖說這事兒八竿子跟許碧打不著,但瘋狗亂咬人的時候,你知道它會咬到誰呢?

    「你猜得還真沒錯,真咬到我頭上了。」許碧冷笑著把當時的事說了一遍,「這倒奇了,袁勝蘭胡亂攀咬也就是了,梅賢妃也尋我的麻煩,難不成還想讓我出來頂缸不成?」

    沈雲殊的臉色就沉了下來。上回是梅皇后,這次又是梅賢妃,梅氏究竟是何用意?若說梅皇后那回還只是有幾分利用,那梅賢妃這次已是明晃晃地想讓許碧替罪了。沈家為皇帝衝鋒陷陣,梅氏就是這樣對待沈家的?

    許碧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也不知這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沈雲殊半晌才冷冷地道:「應該不是。」便是卸磨殺驢,這會兒也還沒到時候呢,「你做的那個招商引資計劃表,可做好了?」

    「做得差不多了。」許碧眉毛揚了揚,「你打算拿去給皇上看了?」

    「嗯。」沈雲殊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也去探探皇上的意思。」如果皇帝並沒有鳥盡弓藏的意思,那他就要探一探皇帝對梅賢妃的意思了。

    「你小心些。」許碧拉了拉他的手。這時代就是這樣,最要緊的還是皇帝的意思。

    沈雲殊點點頭:「宮裡現在怎樣了?」

    「亂成一鍋粥唄。」許碧嗤笑了一聲,「皇后要將此事定為袁勝蘭自導自演,意欲栽贓梅陳炯明妃,袁勝蘭當然是不肯認,一定要說是皇后與梅賢妃合夥,早把那些酒菜都換過了,甚至還說皇后買通了御醫和內侍,通統一氣,都在欺君。」

    「果然是個糊塗蟲。」沈雲殊沒好氣地評價。說有酒菜被換過倒也罷了,可說皇后連御醫和太監都買通了一起欺君,這隻要稍微有點頭腦的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再說了,若是已將下了藥的酒菜換走,又何必再買通這些人呢?

    袁勝蘭真是瘋狗一樣了,恨不得把眼睛所見的人都咬上一口,可她越是這樣胡攪蠻纏,說的話就越不會讓人相信,恐怕這會兒,連皇帝都要疑心是她自墮胎兒,來誣陷皇后了。

    「我卻覺得不像……」許碧在宮裡看了一天的鬧劇,倒是整理出些頭緒來,「據宮人說,袁勝蘭在席上也動了筷子,可是挾起來的菜都扔到几案下頭去了,這是稍一檢查就能查出來的,可見袁勝蘭是在防著皇后和賢妃,根本沒打算吃席上的東西。若是她想誣陷皇后,就該多吃點才是。」

    「那真是皇后或賢妃下的手?」沈雲殊是有些疑心的,「否則她們何必要把你攪進去。」

    「這也不像。」許碧還是搖頭,「我離袁勝蘭遠著呢,想誣陷是我下手,這任是誰想都知道不可能的。何況正如你所說,沈家正是為皇上效力的時候,便是太后想定我這個罪名,皇上都不會答應,更何況是皇后和賢妃。我總覺得,賢妃只是因為袁勝蘭攀咬我,才順勢問了那麼一句,但她宣我今日入宮,又絕不會是無心之舉,只可惜我打聽不出來,她究竟為何會想起來叫我去參加她的生辰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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