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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1:37:25 作者: 硃砂
梅若嫿的眼淚就斷線珠子一般滾了下來。梅若辰一臉無奈:「你這是怎麼了?沈大公子是不錯,可也不是什麼天神人物,你怎麼就----」怎麼就這麼死心塌地了?
梅若嫿哭道:「他怎麼不好了?年紀輕輕,就能自己掙下這些軍功,二十出頭就做到四品。不說別的地方,就說京城裡,有幾個如他這般的?且他身邊連個妾都沒有,這樣一心一意的人,京城又有幾個?」
梅若辰眉頭擰成一團:「什麼妾不妾的,這也是你該說的話?」
可是他還真沒話來駁梅若嫿。二十出頭能自己掙到四品的確實寥寥無幾,而有此能耐,身邊又乾淨的,那就更是鳳毛麟角了。只是,沈雲殊身邊乾淨,正證明他與許氏夫妻情篤,既然如此,又如何肯再娶什麼平妻呢?
梅若辰嘆道:「且不說咱們家不肯讓你為妾,就算是咱們家肯,沈大郎也未必肯的。」
梅若嫿臉上通紅,低了頭道:「哥哥怎知他不肯?哥哥可曉得,那許氏,她,她是以庶充嫡,代長姐出嫁的。沈家要娶的長媳,原也不是她!」
這話說出來倒嚇了梅若辰一跳。倒不是因為許氏以庶充嫡,而是因為她是代長姐出嫁,那許家長女,不就是宮裡生了皇長子的許婕妤嗎?
「你這是聽誰胡說的?」
「怎麼是胡說!」梅若嫿這卻是跟捧月打聽出來的,「當時說到許氏是庶出,我就疑心了。沈大人是原配所生嫡長子,家裡如何能給他定下個庶女?捧月姑姑雖說得含糊,但那意思是不會錯的,許家正是趁著沈家急於沖喜,才把庶女塞過去的。因當初定親的時候無有婚書,只是兩家口頭說的,也未提到是嫁哪個女兒,因此皇上那裡都不好定許家欺君之罪呢。」
梅若辰聽得頗有些驚心,喃喃道:「難怪皇后娘娘不肯抱養皇長子……」
梅若嫿點頭道:「可不是。其實我讓娘娘賞賜許氏,也是讓娘娘有藉口召許氏進宮,免得叫許婕妤跟親娘見了面,私下裡商議什麼。她都肯棄了婚約也要入宮,如今又生下皇長子,必是個有野心的!再說,還能藉此刺一刺那袁氏呢。」
梅若辰瞥了妹妹一眼:「罷了,你本是為著私心,可別再這麼說了,好像你給皇后娘娘幫了多少忙似的……」一胎雙生的兄妹,誰還不知道誰啊。
梅若嫿脹紅了臉,頓足道:「我也是看娘娘不喜許家和袁家,才出的主意。你還是不是我哥哥,怎麼總說話刺我?」
梅若辰嘆道:「我若不是你哥哥,豈能替你去相看沈大郎,又豈會幫你瞞著這事兒?」
梅若嫿這才高興了。梅若辰撫額嘆道:「你也別高興,我相看也沒用,父親再不會允你做妾的。」
梅若嫿咬咬唇道:「若是娘娘開口呢?」
「更胡說了。」梅若辰頭痛地看著妹妹,「你平日裡的書都白念了不成?咱們家是皇后娘娘同族,皇后娘娘跟咱們家親近,難道就叫自己親近的堂妹去與人做妾?」
梅若嫿咬了唇低頭半晌,才低聲道:「論出身,許氏配不得沈大人。若論許家當初的心思,就更配不得了。」
梅若辰把手一攤:「配不配的,人家夫妻情深,沈大郎成親三年了,身邊再沒別人。」
梅若嫿咬著唇道:「她不過是靠一張臉。我在娘娘宮裡見了她,對答也不是什麼機靈人。就是今日,也沒看出她有什麼過人之處來。我還與許家那三姑娘說了半天話兒----說是她們姐妹都是一樣教導,其實根本不是。許氏於琴棋書畫上都沒天份,不過針線不錯罷了。」
總共就是一個生辰宴,梅若嫿已經把許珠肚子裡的話都掏空了:「許三姑娘說,許氏自小懦弱,從來上不得台盤的。也就是自嫁到沈家,再回娘家時便端了架子起來。因沈家主張抗倭,竟回娘家說她也殺過倭人。哥哥瞧瞧,她可像是能殺人的模樣?」
梅若辰聽得瞠目結舌:「這許三姑娘,怎的什麼話都與你說?」哪兒有在自己姐姐的生辰宴上,與外人說自己姐姐上不得台盤的?
不過,要說沈少夫人會殺人----梅若辰想了想沈少夫人那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細細的腰身,倒覺得妹妹這話不錯,這副嬌弱模樣,還說殺人?就是讓她殺只雞,她敢不敢呢?
「許三姑娘也是口無遮攔,別看表面上裝得跟庶姐親近,其實沒說幾句話就露出來了。只看許三姑娘,就知道許家也不是什麼有家教的人家。再者,若依許三姑娘所說,許氏在家又何曾被仔細教導過,為人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梅若嫿面露不屑,說到這裡,卻又忽地笑了一下,捉狹地看一眼哥哥,「說起來,許三姑娘肯說這許多,依我看哪,都是看在哥哥份兒上。」
梅若辰先是一怔,隨即就瞭然地笑了一下:「你這丫頭,又胡鬧。」他本就生得好,自幼又會讀書,打十三歲上,在嶺南那邊兒就常被女孩兒示好。後來到了京城,從秋闈後論文開始,更是名揚帝都。不說什麼擲果盈車,也差不了多少了。似許珠這樣暗中傾慕他的女孩兒,他早是司空見慣了,並不當一回事,不過還是追問一句:「你沒與她說我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