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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1:37:25 作者: 硃砂
至於皇后----皇后是六宮之主,她只是個小小的才人,皇后若是想抬舉她,那是她的福氣。至於別的----她是比不得許碧有福氣的,既然命運給了她這條路,那她就只能想著如何在這條路上走好。
許碧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捏了一下蘇阮的手道:「姐姐多保重自己。」隨手拉下腰裡的荷包扔給一邊的清商,「好生伺候姐姐。」這才跟了傳話的小內侍出去。
蘇阮目送她走得看不見人影了才回自己房裡,便見清商拿了那荷包遞到她眼前,小聲道:「才人快看。」
這荷包還真不小,許碧那般大方地當眾扔了給清商,蘇阮原以為裡頭裝的是香料或小玩藝兒,卻見裡頭是一把打成瓜子花生樣的銀錁子,一錢一個,總有幾十個。夾層里還有二十張銀票,皆是十兩一張的面值,用起來方便。
蘇阮看了半晌,深深嘆了口氣:「小心收起來。那荷包你就戴著罷,只說得了兩個銀錁子。」
許碧走了沒多久,這邊的消息就已經送到了交泰殿,當然,荷包里的內容是沒人知道的,來送消息的宮人也只能猜測:「清商只說得了兩個銀錁子。可奴婢瞧著那荷包怪沉的,該有好幾兩銀子。」
梅皇后對幾兩銀子並不放在心上,她關心的是許碧與蘇阮說的話:「如此看來,她們還確實有些交情。」聽說話似是十分投機,但宮中之事卻未曾提到一句,可見交情也還有限。或者說,蘇阮是個安分的。
「這幾天,多提著皇上往明玉閣去吧。」梅皇后闔上眼睛,深深嘆了口氣。
若是可以,哪個女子願意把丈夫往別的女人房裡推呢?可她是皇后,卻偏偏又無子。
觀察了這兩年多,她還是選定了蘇阮。論才貌,蘇阮皆不十分出挑,唯有心氣兒平和這一條可取。但這就足夠了,她不需要一個想著跟她平起平坐的人,就是將來,她也不想有兩宮太后……
許碧走出宮門的時候,只覺得想長長吐一口氣。後宮錦繡輝煌,可總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及至看見沈雲殊騎在馬上,正沖她招手,那股子壓抑就不翼而飛了。
「袁氏可有難為你?」沈雲殊也不騎馬了,直接上了馬車,才放下帘子就拉了她上上下下地看,還真被他看出來了,「頭髮怎麼重新梳過了?」
許碧是在蘇阮那裡把髮髻重新理了理,梳的也還是原來的桃心髻,偏就被他看出來了:「眼睛真尖。急什麼,我慢慢跟你說,好多事兒呢……」
說是好多事兒,其實馬車到了家,事兒也都說完了。
「袁氏這個瘋婆子!」沈雲殊毫不客氣地就罵了一句,臉色陰沉,「虧得是你,換了別人,必定吃虧。」就是沒吃虧,也覺得憋氣得很呢。
「罷了。」許碧倒不怎麼在意袁勝蘭,她更在意梅皇后的態度,但偏偏對皇后,至少現在他們還沒有什麼辦法,「以後想來也沒這麼多理由讓我進宮了。再說,今日進宮還見了蘇姐姐,也算是件好事。蘇姐姐氣色還不錯,我也能放心了。」
沈雲殊悶聲道:「我跟皇上說了,我扳倒了袁家,袁勝蘭豈能不記恨我?她抓不著我,少不得把氣往你身上撒,以後除了朝賀,可別再讓你進宮了。皇后娘娘或許不知,皇上卻是知道的,你跟許婕妤也沒什麼姐妹之情,不見也罷。」
許碧微訝道:「你就這麼跟皇上說的?」難怪皇上今日特別跟她說了句話呢。
「自然。」沈雲殊其實十分憋氣。男人在外頭刀槍箭戟地拼命,難道是為了讓女眷去宮裡受辱的嗎?
許碧靠在他身上,笑道:「有皇上這句話,想來以後那些人也會收斂些。」只要她不進宮,袁勝蘭就是想發瘋也找不到人。
沈雲殊還黑著臉,許碧拉拉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指跟他的手指勾在一起玩兒,笑道:「我都回來了,就別再想這事兒了,且看以後罷。我跟你說,我今兒在宮裡見到了梅大儒的女兒。」
兩人正說著,就有外頭人來報:「梅家來人了。說是來道謝的。」
「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許碧問道,「來的是什麼人?」
「就是梅解元。」芸草回話素來都是打聽清楚了的,「還帶了個瞧著有些年紀的媽媽過來,自稱姓陸。」
梅解元乃外男,自然是沈雲殊招待,這位陸媽媽才是到後宅來見許碧的。
陸媽媽衣著簡樸,衣裳都是細布的,就是頭上不過戴一根銀簪,耳朵上一對銀耳環罷了,見了許碧恭恭敬敬行禮:「我家太太這些日子身上不適,怕過了病氣給人,不敢到處走動。家裡姑娘就是因著太太這病才去上香,誰知就驚了馬,多蒙沈大人和少夫人相救。」
許碧笑道:「外子跟梅大儒和兩位長公子早是相識,實在不必如此多禮的。」
陸媽媽忙道:「這些日子 ,我家太太病著,大少爺在翰林院修書,二少爺又外放了,姑娘怕太太知曉她路上驚馬倒擔心,便不曾跟家裡說。恰好宮裡皇后娘娘時常召姑娘進宮陪著說話,姑娘就跟皇后娘娘說了這事兒,求皇后娘娘出了謝禮。這實在是----今兒太太才知道了,責怪姑娘自作主張,緊著叫奴婢來向少夫人道謝兼賠罪的。我們姑娘一向在家裡,外頭的事不大知道,原是想著娘娘那裡備的定是好東西,卻不想反倒勞少夫人辛苦,奴婢先替我們姑娘向少夫人賠個不是,等我家太太身子好了,再來親向少夫人致歉。」說著就起身要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