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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1:37:25 作者: 硃砂
    「要快,要做得乾淨。」袁勝玄隨手比了個手勢,「若是弄不清楚,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幕僚得令告辭去傳信了,外頭小廝就報,司敬文來了。

    袁勝玄心裡不大耐煩,但還是換了一副哀戚面孔去見人。

    司敬文臉色發白,頭一次顧不得施禮,劈頭就問:「袁兄,可知道家父現今情形如何?」小廝給他報的消息只說司儼遇了海匪,具體怎樣還不知曉,他想想袁家這邊最方便打聽消息,何況還有交情在,也就顧不得別的,一頭就扎到門上來了。

    只是一看袁勝玄這表情,他心裡就是咯噔一下,仿佛下樓的時候一腳踩空了似的:「我父親----」

    袁勝玄要裝相的時候演技並不遜於任何人,眼睛一垂就是一臉哀傷:「司兄,節哀……」

    司敬文來的時候心裡還抱了一絲希望,聽了這話恍如頭上挨了一棍子:「是,真是海匪?」他總覺得不對,什麼樣的海匪這麼大膽子?

    袁勝玄嘆道:「這陣子江浙防得緊,那些海匪大約也是被逼得急了……司大人是微服,這些人哪有什麼見識,只以為是商船……」

    他扶了有點站不穩的司敬文,滿口裡安慰:「如今司兄可不能倒,司大人的遺骸過幾日就要回來,消息若傳回京城,司兄家裡……都要靠司兄了。」

    司敬文到了這會兒,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人反而鎮定了些:「多謝袁兄告知。我想去福建接我父親,不知能否請袁兄行個方便……」一介書生,就算不是特別文弱吧,往福建走一趟也不是很方便,若袁家能幫忙,那自然最好。

    袁勝玄面有難色:「這事兒……司大人是欽差,我們袁家是軍中……罷了,叫我的小廝帶幾個家人,陪司兄去罷。」

    司敬文傷心過頭,也顧不得別的,謝了他便回去收拾東西準備立刻啟程。袁勝玄手裡捏著司秀文的玉佩把玩了一會兒,輕輕冷笑了一聲,吩咐站在面前的小廝長庚:「這樣傷心,天氣又冷,一路趕過去難保不病……」病得重了,也就不必回來了。

    長庚倒稍稍怔了一下:「是,不過----」有什麼必要嗎?司家二少爺什麼都不知道,是死是活有什麼關係嗎?

    袁勝玄沒聽他再說什麼就擺了擺手。到底他曾在司敬文面前說過與司秀文鍾情的話。這門親事當然是不成了,可留著這麼個人也不好,若是日後司敬文心有怨懟在外頭說他幾句壞話----有這麼個父親,司敬文也算交遊廣闊且名聲不錯,他說的話,會聽信的人可不少。

    若是司敬文死了……袁勝玄把眼睛一垂,諒來司秀文也不敢再提這事兒。

    欽差被殺,整個杭州城----不,整個江浙都要震動,連沈董兩家的親事都要先擱一擱,更不用說許碧的生辰了。

    當然,沈夫人壓根也沒想給許碧過什麼生辰。

    「今兒是你的好日子,原本這及笄的年紀該好生慶一慶,可你也瞧見了,欽差隊伍在福建出了事兒,江浙這邊也不知會不會被牽連,我正擔心老爺,想必你也該擔心大郎……」

    沈夫人坐在上頭,慢條斯理地說話,掃過許碧的目光里卻有些陰沉。

    沈雲安這幾天都被她拘在院子裡讀書,連請安都不必來了,就怕他再看見了許氏,一個糊塗又做出什麼來。雖說那天沈雲安賭咒發誓說再不會犯糊塗,可是據剪秋來報,這幾天他茶飯都不大用,說是念書,時常發呆----都是被許氏給禍害的!

    她這幾天心情本來就有點焦躁,一邊擔心軍營里的沈大將軍會不會因此被牽連,一邊有點煩躁選定的納采吉日只怕是不行了。這可是六禮裡頭的第一個重頭戲,輕慢不得。且納采要用雁,前幾日從獵戶手裡買了幾對大雁來,也不知下人會不會養,不說養死,就是養瘦了也不好看……

    這種時候,再看見許碧,自然是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了,就連這吉日拖延,她也很想算到許碧頭上----這簡直就是娶進門一個攪家精,也不知道當時林嬤嬤究竟是怎麼辦的差,居然把她給挑了來。什麼懦弱無能,簡直就是太能了!

    許碧對自己的生辰無所謂:「夫人說的是。」反正沈雲殊也不在家。不對,這跟沈雲殊在不在家有什麼關係?這是因為她沒覺得這是自己的生辰,絕對不是因為沈雲殊!

    「你這根簪子倒是頭一回見----」沈夫人掃視許碧一圈兒,就發現了她頭髮上的新首飾。

    各院公中的份例沈夫人心裡都有數,許碧頭上這根簪子她沒見過,看那玉質肯定是超出了份例,那就只有沈雲殊私下裡貼補了。

    「是大郎給的?」沈夫人看著像在打趣,眼神卻愈發陰沉。這兩個倒是蜜裡調油似的,卻害得她的兒子心猿意馬,不思飲食,若是不給她一點教訓,如何對得起自己……

    香姨娘在旁邊立著,目光也迅速在許碧頭髮上打了個轉。沈雲殊從前何曾在意過這些女子家的東西,就是給她或沈雲婷送東西也不過是讓她們自己去挑選,再從他的私房裡走帳罷了。可許碧這些日子都沒出過門,這簪子定然是沈雲殊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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