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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1:37:25 作者: 硃砂
兩名侍衛向許碧等人看過來,卻有點猶豫。這一行人只有九煉一個男子,還是個年輕小廝,余者皆是女眷,要說是來遊園的倒是更有可能,說有不軌之意……哪有這般大喇喇來行不軌之事的?
其中一名侍衛心思更靈透些,向同伴使了個眼色,便板著臉道:「此處今日有郡主尊駕,爾等不可衝撞,快退出去罷。」
這倒是個息事寧人的態度。許碧也不欲多事,便點了點頭。誰知那丫鬟卻道:「這幾人悄悄入園來,定是有不軌之心,怎能就放他們走了?兩位大哥還是先把人拘起來,待郡主回府再放了不遲。若不然,萬一出了什麼事,誰來擔這責任?」
兩名侍衛一想也是。佑王對這女兒寵愛有加,小郡主難免脾氣大些。偏這丫鬟洗月又是郡主身邊得用的人,若是她在郡主面前添油加醋幾句,最後怪到他們頭上來,可是吃罪不起。
一名侍衛便道:「幾位還是跟我們往那邊去罷。若你們是良家百姓,也無須害怕,只要等郡主移駕,便可回去了。」
知晴早憋了一肚子氣,這會兒見兩名侍衛真要上前,立刻豎起眉毛:「瞎了你們的狗眼!我們少奶奶是鎮邊大將軍府的人,由得你們想拘就拘?」
本朝的大將軍有好幾位,但說到鎮邊大將軍,說的就是沈家了。兩名侍衛一聽暗暗叫苦,不約而同都停了腳步----鎮邊大將軍家的女眷自然比不得郡主,卻也不是他們這些小小侍衛得罪得起的。這會兒郡主又不在,他們何必自己作主得罪人呢?
洗月也怔了一下。她今日借著小郡主在湖上飲宴的空閒溜出來與寶山私會,不想卻撞上了人,心慌意亂之中也沒細看,只見這一行人穿著不起眼,便以為不過是平頭百姓,叫侍衛將他們先捉起來,待郡主走了再放人,便可將自己之事掩過去。橫豎就這幾個人,諒他們也不敢到佑王府上去喊冤。
誰知這會兒聽見抬出什麼大將軍的名號來,她再仔細一瞧,才發現那少奶□□上雖戴的是銀簪子,身上的衣裳卻是上好料子,雖然素麵無織花,顏色卻極潤澤。尤其腰上掛著一塊玉禁步,用的是上好白玉,雕出彎月里一隻搗藥玉兔,玉色潤澤如羊脂,寶光瑩瑩。
洗月暗恨自己方才怎麼沒仔細看看。可這會兒人都已經得罪了,再後悔也晚了。她不由得沒了主意,下意識地轉頭去看那管事寶山。
寶山也傻了眼,心裡大罵洗月眼瞎,也不看清楚了就喊起來,如今倒成了他們沒法下台。不過他到底是在外頭跑慣的,比洗月「能屈能伸」些,當即乾咳一聲,堆起笑臉道:「這,這真是誤會了……」
知晴忿然道:「什麼誤會,分明是你們----」
許碧卻不想再糾纏下去了,擺手止住知晴:「既然是誤會,咱們走罷。」沈家這會兒正在風口浪尖上,即使暗地裡有皇帝支持,也殊為不易,無謂為了爭一口閒氣,再得罪上佑王府。畢竟那是皇帝的親兄長,真鬧出什麼來,皇帝也為難。
知晴如今總算是有了長進,雖然還是悻悻的,但見許碧無意爭執,也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硬吞了回去,只狠狠拿眼刀子剜了洗月一下,才搶過去要扶許碧。
誰知就在雙方都要偃旗息鼓的時候,卻偏偏又有人在喊了:「什麼人在那邊?」這回傳過來的動靜可比剛才更大,一聽就來了不少人。
許碧不由得長嘆了一聲,暗想今日出門沒看黃曆,這莫名其妙的麻煩惹上身還甩不脫了----聽那邊的動靜,只怕就是小郡主游湖回來了。
但這會兒可不能像剛才似的一走了之,許碧只得吩咐九煉:「去說一聲兒,就說咱們不知道小郡主在此,只是有些不適進來歇歇腳,這會兒就離開。打擾了郡主,還請海涵。」
她一邊說,一邊瞥了洗月一眼。這丫鬟要是個聰明的,就在郡主跟前幫著把事兒抹平,大家各走各路的好。
洗月能在小郡主身邊做大丫鬟,自然不是個笨蛋。剛才一時心慌,又以為許碧等人只是普通百姓,才錯做了決定。這會兒聽許碧的話,分明也是不欲鬧出什麼事的,不由得心中暗喜,連忙搶著過去向小郡主道:「是鎮邊大將軍沈家的女眷,中了暑氣,往這園子裡來討口茶喝的。聽說郡主在這裡,正緊著要退出去呢。」
小郡主今日玩得盡興,心情正好,聞言便擺擺手道:「既是中了暑氣,就叫她們坐著罷,橫豎我們也要回去了。」這園子她也來過,如今沒了牡丹花,也不過就是個普通園子罷了,還不如佑王府的花園。既然已經在湖上宴飲過了,這園子她也不想多呆。
洗月心中一松,正要轉回去打發了許碧等人,忽聽旁邊一個少女問道:「鎮邊大將軍沈家?不就是近來拿著倭寇之事大肆宣揚,要向皇上請功的那個沈家嗎?」
小郡主卻對朝堂之事並不關心。整個佑王府里就沒幾個人會談論朝堂之事,小郡主自然更不會去打聽了,當下有些疑惑地反問:「倭寇?」
洗月認得這是小郡主要好的手帕交之一,右僉都御史家的姑娘司秀文。
司秀文之父司儼是朝中有名的「強項御史」。先帝在位時,他曾彈劾端王的舅父,一月之內連上六次奏章。端王私下使人去說情甚至威脅,統統無用,甚至連端王都被他以妨礙朝廷公務為由彈劾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