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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1:37:25 作者: 硃砂
    知雨隨手拉了個小杌子坐下:「姑娘放心吧,五煉只是給她灌了點藥,讓她暈著別添麻煩。」

    許碧頓時鬆了口氣----原來不是頭撞牆暈過去的,那就問題不大了,至於說頭上的傷----許碧就沒有那麼多同情心了,畢竟如果不是她半夜想去爬床,原本是不必遭這一回罪的。

    外頭突然傳來一聲鏗響,知雨像驚弓之鳥似的跳起來往外一瞧,頓時變了臉色:「姑娘,大少爺跟人動起手來了!」

    許碧也連忙扒到窗口去瞧,果然見袁勝玄手持單刀,沈雲殊卻不知從哪裡撈了根白蠟杆子來,兩人已經戰到一處去了。

    「他怎麼用刀!」知雨急得要跳腳,「大少爺才用一根木棍!九煉怎麼回事,都不知道給大少爺也找把刀來嗎?」

    許碧卻是見過沈雲殊用一根木槍打敗平田的場面,並沒有知雨那麼憤憤不平:「別著急,看著就是。」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沈雲殊的白蠟杆比袁勝玄的刀長出三倍,未必就吃虧。

    知雨卻還是提心弔膽:「怎麼還動手了呢?」她壓低聲音,「大少爺究竟有沒有……」辦成外頭的事呢?

    「多半是成了……」否則袁勝玄不會這麼如臨大敵似的帶了人過來,分明就是得了消息,來查人的。

    「那----」知雨都不知說什麼好了。她嚇得不輕,怎麼姑娘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害怕呢?

    「別急。」許碧兩眼緊盯著窗外,「大少爺回來了,都聽他的。」反正沈雲殊這一出現,她是吃了定心丸了。

    這麼一說,知雨也覺得很有道理。既然大少爺人都回來了,那還怕什麼呢?一想通,知雨也就把害怕拋到腦後,雙手握著小拳頭,小聲替沈雲殊加油:「揍那個姓袁的!」別以為她剛才沒看出來,姓袁的看自家姑娘的眼神十分輕佻,若不是大少爺及時出現,說不定他就要言語輕薄一番了。她只恨不能自己上去給他一耳光,自然就盼著大少爺教訓他一頓了!

    此刻場中兩人也戰到了酣處。袁勝玄身形輕靈,一口單刀舞出一團白光,四處遊走。只可惜沈雲殊的白蠟杆比他長出許多,任由他如何尋隙蹈罅,終究是不得其門而入。

    時間一久,袁勝玄心中不禁有些焦躁起來。他今日帶來五十人,可個個都在看著他呢。剛才一名手下被沈雲殊當場廢了,若是他不能掙回臉面,以後還如何帶兵?

    兩人交戰,豈容分心?袁勝玄一生雜念,不免便露了一絲破綻,沈雲殊手上白蠟杆頓時便自他的刀光之中遞入。袁勝玄剛剛暗叫了一聲不好,便覺手上刀被一股柔力絞著往旁邊一帶,隨即膝彎處便挨了一下。

    他本來正要斜步向前,此刻身體已經傾斜,支撐腿卻挨了這麼一下,登時重心傾倒,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袁勝玄自幼就在船上摸爬滾打,日日在風浪中顛簸,早練得下盤穩固。此刻雖是跌倒,但肩背略一沾地,立刻借勢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又跳了起來。

    可他剛剛跳起,沈雲殊手中的白蠟杆就又伸了過來,在他腳踝處輕輕一敲。袁勝玄只覺一陣酸麻,沈雲殊手腕一抖,白蠟杆將他雙足一兜,又將他放倒在地。

    這次袁勝玄學乖了,不急著躍起,而是就地滾出三尺才順勢站起。然而他滾得快,沈雲殊也得快,那根白蠟杆神出鬼沒如影隨形,這次是兜著他的屁股猛然發力,借著他起身的勢頭,將他摔了一個狗吃屎。

    知雨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只恨不能鼓掌歡呼,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大少爺威武!」

    袁勝玄這三下摔得其實都並不重。他心知肚明沈雲殊是取巧,尤其最後一下,完全是借著他起身的勢,叫他自己摔了。

    然而這四腳朝天再加狗吃屎,即便沒摔到身上哪裡,他的臉皮也是被剝光了,兩邊臉上猶如被人反覆抽了幾個耳光,火辣辣的。偏偏沈雲殊好整以暇地將白蠟杆往懷裡一抱,笑吟吟一拱手:「袁二少爺,承讓了。不如換身衣裳,進屋喝杯茶?這茶山雖說荒了幾年,但也還能制幾斤好茶,清火是極好的。」話說得輕飄飄的,眼中卻是一片冷芒。

    袁勝玄緊握住手中單刀,恨不得高聲一呼讓眾人齊上,把沈雲殊亂刀剁了。他能斷定,沈雲殊身上的傷其實仍舊未好,所以難以發力,從頭到尾都在借力打力。如此,若真是拼起命來,沈雲殊未必就是他的對手!

    「二少爺----」他帶來的人中,有一個便走到他背後,低聲道,「時候不早,還是回去罷。」既沒拿著沈雲殊的把柄,此時自然不能翻臉,畢竟沈文還是從二品的大將軍,沈雲殊身上也有官職,他們總不能無令擅殺朝廷命官。畢竟這等罪名,即便宮裡有太后,也是頂不住的。

    袁勝玄被他輕聲提醒這一句,衝到天靈蓋的火也壓了下來。他當然看得出來沈雲殊這是報他今日變相地搜了莊子,還調戲許氏的仇。然而也就是如此了,只不過輕輕摔他三跤,傷了他一個屬下,可見沈家也並不敢輕易與他們袁家結仇。

    不必著急。袁勝玄在心裡安慰了自己一句。如今父親立下了剿滅海匪的大功,就好名正言順送妹妹入宮了。等妹妹也在宮裡站穩了腳跟,他們想怎麼收拾瀋家不成?不急在這一時,更不能給人留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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