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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9:17:52 作者: 既彌
「和我有什麼關係。」慈好馬上打斷:「我什麼都沒做,我也沒想對你們干什麼,真的,我以為最多拿回幾個錢,要怪就怪你媽身體不好,江偉雄應該也沒說幾句吧。」
「或者怪你。」慈好頓了頓,一根一根地掰開姜執宜手指,「其實就是應該怪你,要不是你媽就不會給他開門,要不是你你媽也不會拼死守著那麼點錢。」
「不是你,你媽也不會死。」
風從窗戶縫隙吹進,帶著刺。
刺碎所有的平靜。
「姜執宜,你才是害死你媽的兇手。」
那根弦斷了,姜執宜突然掐上慈好脖子。
可手怎麼也用不上力氣,她一直在抖,一直在抖,僵硬的難堪的,慈好笑著推開,友善提醒:「你可以去查,不過江偉雄活了大半輩子終於聰明了一次,痕跡全都清理掉了,只要他不承認,這事兒不管道德還是法律,和他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天陰了。
周栩應等了姜執宜好久,走廊空蕩蕩的,五月的天黑的晚,六點,樓拐角的燈忽明忽暗,一片混沌。
他伸手推開前門,視線掃過教室,眉皺起。落到某個顫抖的身影時,周栩應臉色忽變。
姜執宜看向他時,眼神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很紅,但一滴淚也沒掉,她咬著唇,顫抖中流露出怎麼額遮不住的恨意。
那幾天氣氛壓抑的過分。
姜執宜給人的感覺一下變了,像是一灘死水,猜不透在想什麼。
周栩應緊緊地握著姜執宜的手,怎麼也不放。
姜執宜無意間聽見周栩應的一個電話,和在她面前的不同,周栩應抓了兩把頭髮,眉宇間儘是煩躁和怒意。
不知聽見什麼,他忽然罵了句髒話。
回來後,他就跟她說了一句話:「你高考,交給我。」
那時距離高考,二十天。
姜執宜搖頭:「我想自己來。」
「你想怎麼來。」周栩應被姜執宜的話刺痛,她就像一個快碎了的,說話都是不在乎的語氣:「你想怎麼來,你要把自己也搭上?」
周栩應太了解她了,所以才這麼生氣,他呼吸粗重,喉嚨發緊。
「想他們死。」姜執宜不假思索地回答。
周栩應眼尾溢出紅,聲音沙啞:「那我呢,你答應過我什麼。」
姜執宜沒說話。
她呼吸很輕很輕,環著腿下巴埋在臂窩,她很瘦,後頸的骨頭,凸起的脆弱。
「行,想他們死也行。」
周栩應漆黑的眼眸垂著,下一句話更低:「你高考,我去做。」
他手臂上的青筋凸戾,話也是藏不住的陰鷙。
「但姜執宜,我就一個要求。」
「你往前走,你去京大,你的未來不能毀。」
姜執宜眼睫猛地顫了下:「那你呢。」
他抱著她,笑了:「我陪你去。」
「放心,不會讓你一人。」
接下來的幾天,颱風突至。
天氣預報的女聲播報:「高空西風急流持續北移,長江中下游的梅雨已經開始。」
潮濕的苔蘚從琥珀巷從牆角滋生,空氣濕漉,地面灰暗暗的。
風吹過,吹滅一些東西,又讓什麼越燒越旺。
六月四號,高考放假。
姜執宜卻成夜成夜的失眠,頭髮大把大把的掉,人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
但還是得學,其實不止這三天,她每一天都在盯著那些知識點,刷題刷的快吐了。
可姜執宜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生鏽了,大腦轉動地特別慢,有時握著筆坐一天,等太陽都落下她才從混亂中清醒,然後發現一個字也沒寫。
六月五號,周栩應不在。
晚上十點姜執宜的房門忽然被敲響,她問是誰,門外傳來一聲低啞的「我,開門。」
姜執宜打開,頎長冷峭的身影立在樓道光線,少年淡薄的眼皮掀起,露出黑眸,他身上帶著風塵,推門進來。
「周栩應,這麼晚你...」話戛然而止,姜執宜手腕被他拉起,他略微粗糲的指腹帶著涼意,她被冷的一顫。
下一秒,手腕接觸到一抹金屬的冰冷,她愕然低頭,手腕上突然多了一個銀色的手鐲。
「這是什麼?」
周栩應抿了抿唇,聲線淡淡:「說對女生好,驅邪保平安。」
姜執宜心臟在胸腔下再次震動。
「還有這個,放枕頭下。」
周栩應把東西也放她手裡。
一個黃色的,開過光的平安福,流蘇晃動,姜執宜視線跟著動。
那是周栩應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飛了幾千公里,爬了萬層台階,特意給她求出來的。
就因為在昨晚聽了一句那個寺廟特別靈。
然後他想也沒想就去了。
六月六號,周栩應好像跟她說了很多話。
姜執宜印象最深的是那句最簡單的:「我想和你有以後,從沒懷疑。」
她好像病了,不然為什麼那麼想哭。
六月七號,高考。
上午9:30,語文開始。
下午5:00,數學結束。
六月八號,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