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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38:53 作者: 圖南朵
    她差點就以為今夜難逃一劫。

    安靜半晌的王則卻在這個時候問道:「娘子,你明明姓——」

    趙蘅玉的心揪起,還有王則這一關在。

    她聽見王則頓了一聲,說道:「「——姓、辛苦在我身邊四年,天下哪有這般的賊人,肯守在一個窮書生身邊。」

    趙蘅玉說道:「里長夜半還要辛苦捉拿賊人,奴家並非賊人,只是臉皮薄,望里長見諒,王郎,我們回桑子村,原本不是給里長備下了禮物嗎?一直沒得空去。」

    王則反應過來,說道:「對對對,里長大人,薄禮放在東屋,請大人一同過去。」

    趙蘅玉屏住呼吸等了半晌,只聽見那裡長哈哈一笑,接著腳步聲遠去。

    趙蘅玉後背倚在門框上,終於鬆了一口氣。

    今夜搜查一事算是有驚無險。

    事後,王則欲言又止,想要問趙蘅玉是否記起了從前之事,但趙蘅玉幾次三番岔開話題,他就不再提了。

    這之後,桑子村又大大小小來了幾輪搜查,京城裡或許是嚴格盤查,但到了桑子村,就是來來回回走了幾次過場,里長撈了幾回油水,還找著藉口終於偷見到了趙蘅玉一面。

    里長不由得漸漸動了心思,他想著王則一個無父無母的窮苦書生,雖說大伯家裡是侯府的莊頭,可大伯視王則為累贅。

    若強要王則獻上妻子,諒他也不敢說半個不。

    里長知道王則大伯家裡都是貪婪之人,若是備上厚禮上門去提親,不怕他們不答應。

    里長這樣想著,尋著機會找到了王則大伯母。

    他才透露出一點意思,沒想到王大伯母著潑婦竟然拿棍子將他打了出去。

    王則大伯母罵道:「呸,我王家是侯府的莊頭,也不是任憑你欺負的。」

    里長狼狽回罵:「你別狗仗人勢!」

    王則大伯母叉腰笑道:「這人勢我家是借定了,實話告訴你,侯府的五公子看中了我家玉娘,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將來我家玉娘做了侯府的妾,十個里長來,我家都不怕!」

    里長聽罷,怔了許久,訕訕離開。

    趙蘅玉躲在屋裡聽見王大伯母的這一場罵仗,心中起伏不停,原以為王大伯母改了性子,沒想到依舊是那個王大伯母。

    葉家五公子……做妾?

    王大伯母見罵跑了里長,心中得意得很,一回頭,卻見到窗子裡的趙蘅玉,她一愣,然後走到跟前,對趙蘅玉討好說道:「玉娘,你也聽到了,伯母本打算過些日子,等這件喜事定下再同你細說的,今日你既然已經聽到了,那就好好準備準備,伯母讓澤哥兒給你寫一封和離書,以後嫁娶自由,但別忘了伯母的好。」

    趙蘅玉冷著臉,關上了窗。

    這事實在荒謬,她竟然要被逼著去給葉府的五公子做妾?

    趙蘅玉嘆口氣。

    若真進了葉府,也不得不見到故人斐苑娘,還不如自己主動先去見了她,將這等荒謬的婚事作廢。

    趙蘅玉從桌上拿起一方素帕。

    斐苑娘成婚的時候,她曾親手做了荷包帕子鞋襪給斐苑娘,那時候,斐苑娘還曾笑著說,趙蘅玉繡的花鳥格外不同,胖嘟嘟的憨態可掬。

    趙蘅玉心事重重地開始在素帕上繡花鳥。

    幾天後,她將繡好了一套的東西,帕子鞋襪荷包衣裳,正好王家二嫂過來給她送兔肉。

    二嫂說是多虧了趙蘅玉,她家夫君才得了侯府的差事,她近日心中得意,在大嫂那裡都揚眉吐氣了一把。

    趙蘅玉收下兔肉,見二嫂要走,她叫住了:「二嫂。」

    二嫂回頭,趙蘅玉說道:「我賣了許多繡品,自認不必那些店裡的差,若是能送到侯府伯府里的小姐夫人手中,博一個名聲就好了。」

    二嫂正想彰顯自家男人的本事和體面,這請求正中下懷,她道:「這有什麼難的,你二哥如今在侯府很得重視。」

    趙蘅玉道:「二嫂你看,這一套繡樣,若是能送到葉九夫人手中,得她喜歡,我就不愁吃喝了。」

    二嫂有些為難,但她夸下了海口,只得咬牙應下了。

    二嫂將趙蘅玉的繡品交給了在侯府當差的丈夫,王家二哥又討好了管事媳婦,央她送去九夫人院裡。

    管事媳婦本不想搭理王家老二,但細細一看這繡品,果真是繡得好,她想著若王家能做了這個生意,少不了她的謝禮。

    管事媳婦便冒著大雨都跑了一趟,她進到九夫人院中,卻見九夫人神色憂愁。

    大丫鬟說道:「我家夫人現下沒這個心情,嫂子還是下回再來吧。」

    管事媳婦在屋外低聲問道:「聽說九爺這幾日都在宮裡當差,陪在聖上左右?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夫人擔憂,我也是曉得的。」

    大丫鬟道:「是啊,我家公子白天夜裡忙個不停,辛苦得很呢。」

    此刻,葉九郎正在帝陵伴駕。

    雖還是白天,可是天陰沉沉的,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葉九郎和陳季之二人站在滂沱大雨中,站得筆直。

    他們兩人的前方,李德海費力撐著傘,為趙珣遮雨,可是風雨大作,狂風裹挾著暴雨從四面而來,趙珣全身濕了個透,他卻毫不在意。

    雨水從他的臉上滴落,划過他鋒利的眉骨,洇進他散亂的烏髮中,他陰沉的俊美中帶著濃烈煞氣,神鬼都難以接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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