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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38:53 作者: 圖南朵
    他道:「你最喜歡做人姐姐,等弟弟被你逼得壞掉了,就換上一個,倒是方便得很。」

    趙蘅玉難以置信,她嗓音乾澀:「趙珣,你在胡說什麼?」

    遲鈍的嘉嬪也終於發現了不妥,她遲疑問道:「阿珣,怎麼了?」

    趙珣收斂了神色,重新變得從容不迫,他舉起手中的珠釵,用指腹捏過珠子上斑駁的痕跡。

    他說道:「我將這顆南珠送給阿姐的時候,阿姐說很高興,將它嵌做珠釵,說要日日戴在發上,怎麼現在隨意扔給小十?」

    他冷冷望著珠釵,南珠已是千瘡百孔,金簪扭曲著被砸成了一團,儼然是被人棄之如敝履。

    趙蘅玉緊緊握著手指,她望著趙珣:「這南珠只不過是你隨手打發人的玩意兒,你送了我一顆,送了陳郡主一盒,她繡在鞋子上不知踢壞了多少,這時候卻因為這件小事,來我這裡發作,怪沒意思的。」

    趙珣一愣:「什麼?」

    趙蘅玉扭過臉,專心安慰鬧脾氣的趙瑜,趙珣將珠釵捏在手心,橫眉看了半晌,站了起來。

    趙珣正要說點什麼,忽然看見趙瑜腳上那一雙雲青蘇錦的虎頭鞋。

    他怔怔低頭,他記得很清楚,趙蘅玉用這塊料子做過荷包送他。

    他冷言冷語道:「阿姐對弟弟們真當是一視同仁。」

    他道:「趙蘅玉,你是故意的嗎?」

    同一塊料子,先給他做了荷包,再給趙瑜做了鞋子。

    他有的,趙瑜也會有。

    以後也會給趙瑜送蘇合香、送荷包,等趙瑜長大成一個溫文爾雅的書生模樣。

    趙蘅玉不明白趙珣又在發什麼瘋,她已經沒精力去理會他,倒是嘉嬪出來打了圓場:「有什麼要緊的,阿珣,不過是一顆南珠,你如今是這麼大了,怎麼還和個孩子一般?」

    趙珣氣急敗壞,卻又隱忍不能發作,他只得轉身走了出去。

    走出殿外,冷風一吹,他想起來,他過來是為了不讓趙蘅玉搬到和嘉嬪同住。

    本來一肚子的說辭,到了殿內,一見趙蘅玉抱著新弟弟其樂融融,他心裡的火氣就壓不住了。

    他頓住腳步,想要回去,卻又失了時機。

    他躊躇之際,忽然看到陳敏敏走了過來。

    他皺著眉準備避開,然後陳敏敏面上一喜,小跑著過來了。

    趙珣只得忍住煩躁,在原地站定。

    陳敏敏一臉欣喜:「六殿下,沒想到能在這裡碰見你,真是巧呢。」

    趙珣沒心思應付她:「不巧,這裡是嘉嬪的住處。」

    趙珣出現在嘉嬪這裡很正常,陳敏敏出現在這裡倒是有些不尋常,不過趙珣不打算去理會這件小事。

    他拔腿就要走,陳敏敏攔住了他,走動之間陳敏敏一雙繡鞋露了出來,碩大的南珠鑲嵌在鞋頭,燁燁生輝。

    趙珣臉色霎時變得有些難看。

    陳敏敏渾然不覺,有些羞澀地說道:「這是六殿下前年送我的。」

    趙珣偏頭望了一眼李德海,而後一言不發越過陳敏敏走了。

    李德海不愧是跟了趙珣多年,趙珣一個眼神他就明白該做些什麼,他裝作急忙的樣子跟上——

    咔嚓一聲,接著又是一聲尖叫。

    陳敏敏瞪大眼睛看著鞋面上被踩碎的南珠,一臉難以置信。

    她嘶了一聲感到腳背疼痛難忍,她氣憤道:「蠢材你……」

    趙珣皺著眉轉身,陳敏敏的聲音卡了殼。

    趙珣沒有好臉色給陳敏敏,似是因為她罵了李德海而愈發不快,他道:「還不跟上,要站在那裡巴巴給人罵?蠢材。」

    陳敏敏一急,想要解釋自己是無心之言,那主僕二人卻望也不望就走了。

    陳敏敏恨恨地躲了躲腳,這一下,更是疼得連連嘶聲。

    .

    趙珣走了有好一會兒,嘉嬪依舊對他和趙蘅玉的爭吵一頭霧水。

    嘉嬪問趙蘅玉:「南珠?究竟是什麼事?」

    趙蘅玉牽著嘉嬪的袖子搖了搖:「母妃,快別說這些了。」

    嘉嬪見趙蘅玉不想多說,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她說:「聽阿珣方才講,你要搬過來和母妃住?正好,我們母女可以多說說話。禾青,你帶著燕支和花鈿去收拾了公主的屋子。」

    嘉嬪拉著趙蘅玉又說道:「貴妃娘娘下午弄了一場冰嬉,你同母妃一起去熱鬧熱鬧。」

    嘉嬪摸了摸趙蘅玉的小臉:「可憐見的,這些日子總不出門,怎的蒼白成了這樣?」

    趙蘅玉眼神略有躲避,勉強笑了一笑。

    冰面平滑如鏡,提前好些天秦貴妃就命太監用水潑灑冰面,造了這一方冰場。

    冰場邊上扎著大帳篷,秦貴妃端坐其間。

    嘉嬪帶著趙蘅玉走上前,給秦貴妃行禮,秦貴妃擺擺手讓她們坐下。

    看完了一場太監們執球的比賽,秦貴妃嘆氣說道:「這裡地處偏僻,也只有這些消遣了。」

    秦貴妃想了想,對嘉嬪道:「不如你去信一封給忠勇伯府,讓你侄媳婦過來給本宮解解悶。」

    嘉嬪的侄媳正是秦貴妃的侄女。

    嘉嬪心裡很樂意,只是拿不準主意:「不知皇后娘娘那裡是否好說話。」

    秦貴妃得意一笑:「皇后焦頭爛額的,哪裡管得了這些瑣事?」

    她壓低聲音:「太子咳血愈發嚴重了,那身子骨……她若沒了太子,還有什麼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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