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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38:53 作者: 圖南朵
趙蘅玉咬唇不說話,就那樣擰擰地別開臉,眼淚卻簌簌落了下來,她眼睛紅紅的,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趙珣便不再出言諷刺,他俯身捏住了趙蘅玉的下巴:「他碰了你哪裡?」
趙蘅玉用力推開他的手,趙珣久經沙場,怎會把這點力氣放在眼裡,在他眼中,她像是使出了小貓崽的力氣。
但他鬆開了她。
趙蘅玉怔怔說道:「他會不會沒有死?」
她站了起來,腳步有些磕絆,她自言自語道:「只被簪子刺了一下,他怎麼會死?」
趙蘅玉搖搖晃晃向陳宴之走過去,陳宴之依舊躺在地上動也不動,趙蘅玉看著這樣的陳宴之,臉色更是慘白一片。
她不死心地走近了陳宴之。
就在這時,陳宴之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嗆進肺里的水也被他咳了出來。
陳宴之看清楚了眼前的趙蘅玉,他喉嚨中發出嗬嗬的聲響,伸出手來就要握住趙蘅玉的脖子。
趙蘅玉一時反應不過來,她閉上了眼睛。
一片漆黑中,預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向她襲來,她聽見一道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她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測。
她睜眼,看見趙珣握著一把匕首,插進了陳宴之的心口,在陳宴之怔怔低頭看的時候,還轉動了幾下刀柄。
趙蘅玉渾身發軟,只能癱軟地坐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陳宴之沉重的身子也轟然倒地。
趙蘅玉喃喃道:「你殺了他……」
趙珣半蹲著,用陳宴之的衣裳擦了擦匕首,他慢條斯理地將匕首插入刀鞘,而後直直望著趙蘅玉:「是你殺了他。」
他用沾著陳宴之血的匕首抬起趙蘅玉的下巴:「想好怎麼辦了嗎?」
他將匕首往下,放入入趙蘅玉的衣襟中,刀鞘上冰冷堅硬的寶石讓趙蘅玉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趙珣低聲道:「阿姐應當是個明白人。」
趙珣故意鬆了手,匕首掉入鬆散的衣襟之內,趙蘅玉只得抱著手臂,不讓匕首落下,她跪坐在地上,濕漉漉的寢衣已經遮掩不住她的身材。
她明白趙珣是在存心奚落,她卻要生生受下。
趙蘅玉難堪地低下了頭,忍住眼中的酸澀和心中的羞恥:「阿珣,幫幫我。」
趙珣用兩隻探入她的衣襟,他將匕首夾出來,粗糲的手指碰到了她的肌膚。
寶石刮蹭著她的肌膚,趙蘅玉閉著眼睛顫抖了一下。
趙珣感到趙蘅玉身上的微顫。
他凝視著趙蘅玉,氣息有些紊亂。
趙珣緩慢收起匕首,放在手心捏緊。
他擰了擰眉,解開身上的大氅,劈頭蓋臉向趙蘅玉扔過去。
趙蘅玉被大氅整個蓋住了,片刻後,她才慢吞吞地從空隙處鑽了出來,像一隻稚嫩的小獸。
趙珣站了起來,他揚聲將燕支和花鈿叫了進來。
「將你們公主送回去,這裡我會處置妥當。」
趙蘅玉惶惶回頭,看著趙珣冷峭的神色,她低聲說道:「謝謝。」
趙珣道:「不需要道謝,你的報酬,我晚些時候會親自來取。」
趙蘅玉回到屋裡,依舊坐立難安,枯坐了大半宿,她忍不住想要回到泉池去看看。
燕支和花鈿心中也焦躁難安,兩人很快同意了趙蘅玉,三人便偷偷摸摸回到了泉池處。
帷幔之後,乾淨清透的泉水散發著滾滾的熱氣,岸上什麼也沒有,沒有倒在地上的陳宴之,沒有一地的血污,什麼都沒有。
讓人幾乎疑心,方才可怕的事情只是她們的幻覺。
花鈿結結巴巴:「什麼都沒有了,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燕支沉默地搖搖頭。
主僕三人又悄悄地回到了住處,沒坐下多久,李德海提著燈走了過來。
李德海走進屋,對趙蘅玉說道:「我們殿下要和公主商議今夜的事。」
李德海在前面提著燈,趙蘅玉跟在後面,她未施粉黛,一身素白的寢衣,看起來失魂落魄的,似一隻淒艷的鬼魂。
燕支和花鈿就要跟上,李德海卻說道:「你們不用跟著,也不必候著,今夜公主不會回來。」
趙蘅玉愣愣回神,她忽然明白了,離開之際趙珣說的「報酬」是什麼意思。
廊下有一盞風燈,被吹得搖搖晃晃,趙蘅玉的影子便搖曳不定,仿若她的心緒。
李德海將門推開,就躬身退了下去。
趙蘅玉只得一人面對這未知的黑暗。
屋內一盞油燈都沒有點,趙蘅玉聽不見聲響,她以為趙珣是睡著了,不免稍微松泛了一些。
但她鬆懈得太早了,她聽見趙珣的聲音在黑暗之中響起:「過來。」
趙蘅玉咬唇靜默了片刻,趙珣加重語氣,壓抑著不悅:「過來。」
趙蘅玉磕磕絆絆向床榻走了過去。
趙蘅玉才從外面走進來,她的眼睛暫且適應不了屋裡的黑暗,她摸索著往前,手觸到了什麼東西。
直到灼灼的熱意傳到她的手掌上,她才明白過來,她摸到的是腿上的肌肉。
趙珣急促地喘了一聲,他的笑容有些發冷:「我不在的一年裡,阿姐究竟和斐文若試過了幾回?」
趙蘅玉不知道趙珣在說什麼,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清冷的月色下,她染著艷色,微微失神的神色讓趙珣心火漸熾。